刚走出细岸的地铁站，迎面扑来尘土的味道，很呛人。现在是炎热的九月，街上的行人很少。
都在家里乘凉吧，胡一这样想。
胡一的脚步很悠闲。今天本不是他执勤。他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本还想要要多吃一些本地的小吃呢。
不远处有一个小广场，虽然小，但是设备俱全，供市民们在这里休闲娱乐。公园的对面就是一座只有6层的公寓楼，因为破旧不堪，环境极差，这里的人们都把这里称作贫民窟。在调到细岸后，他就待在这附近的管辖分局。
胡一并没有走进这座公寓，而是绕过公园旁边的小路走向一家小店。
“来了，胡一警官。”
“嗯，还是像往常一样，一串鸡翅多辣。”
“好嘞！您好久都没来了，今天怎么的空过来？”老板娘拿起放在酱汁桶里的鸡翅说道。
“哦，今天要在这里办公。”
“好吧。”听胡一的口气有些不耐烦，老板娘也没有再问下去。
胡一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到“2015 禽流感疫情再度袭来”的标题。
鸡翅不会有问题吧？胡一看着报纸想。
烤鸡翅的香味弥漫了出来，配合着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让人垂涎三尺。
付了钱，胡一拿着鸡翅，刚要走，却注意到旁边的烟酒店大门紧锁。一个中年妇女停下来和老板娘打招呼。手上提着菜篮，看来是附近的住户。“诶，今天老陈怎么没开店？”
老板娘压低声音说：“听说她家有人死了。”
“她家不是没什么亲戚嘛？”
“就那个和她一起开店的侄子！”
“啊，这么年轻啊，真是可惜呢。”
胡一吃完鸡翅，走向公寓。
穿着制服的人围在大楼前面拉起警戒线阻挡那些看热闹的人，胡一绕过警戒线正准备进去，却被一个警察拉住做出让他出去的手势。胡一正要掏出警察证，从公寓里跑出一个身着黑色制服、头戴警帽的男人，这是他同组的刑警李羽。李羽向那个警察说明后，那个警察才向胡一行注目礼。
顺着穿堂走下去，左手边是一段又窄又陡的楼梯，他们顺势上了楼梯。台阶又高，走起来很吃力，不过还是到了顶层。再向里面走，到了最幽暗的地方，空气里散发着霉菌和潮湿的空气的味道。胡一停了一会，逐渐适应了黑暗。
一起上来的李羽早已站在最里面的房屋门口示意他过来。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正在谈话的男人，他们见到胡一就停下了脚步。
“啊，真是辛苦啊，好不容易休假，你真心是倒霉。”胡一没话说，只能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回应。
“对了，头儿怎么样？”胡一突然问道。
这一问可把他们问着了，都皱起眉头，摆摆手苦笑。
“这样啊，那他现在在里面做什么呢？”
“哦对，郑松教授刚刚到。先不说了，我们出去透透气。”
“好，辛苦了。”
胡一带上手套，径直走向房屋。打开房门，上级吴桓正在环视着整间房屋，和往常一样，眉头总是紧缩着，带着金丝镜框显得他眼神更加犀利。看到胡一进来，没有说什么，用下巴示意他过去。胡一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房间很暗，大概有二十多平米，屋内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窗户上的排气扇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让人听了就犯困，胡一不由得打了个哈欠。透过窗户的光可以看到，房间虽小，但整理的格外干净。和外面的环境相比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房间虽整洁，但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靠门那里摆了张简易的课桌。紧接着摆着一个小床头柜，上面放着90年代的大电视机，摇摇欲坠。胡一摸了摸机身，是凉的。电视机的对面是一张双人床，床上的凉席铺得很平整。
尸体就躺在上面。
毕业于细岸四一科大学的郑松正在检视尸体，他担任细岸市法医将近30多年了。
胡一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了看尸体。
死者大概30出头，身高不足一米七，体型稍胖，身着白色衬衣，没有系领带，衣物均像低端货。
就胡一看来，身体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死者衣着朴素整洁，打过发蜡的头发也几乎没有变形。
头发鬓白的郑松站起来，面向调查人员。
“真是伤脑筋，并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身体上也没有任何伤口，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那马上送去解剖吧。”
“死后僵直大部分遍及全身，角膜比较浑浊，可能已经过了16个小时或者一天，就看解剖的精确度了。”
这时，刚才那两个警官中的一个警官黄鑫进来了。“死者的家属到了。”
“可算是来了，快带进来。”黄鑫走出去了。
“已经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吗？”胡一低下头问旁边的警察。
“还没有。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听到一阵脚步声，先进来的是黄鑫，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妇女，身材微胖，穿着艳丽，但一看就是便宜货。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长相十分水灵。
“这是你的家属吗？”
“是的，他是我侄子，叫许写。还有这间房子是我的。他的房间在隔壁。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旁边的小女孩慢慢走近床，双手捂住嘴，眼泪往外冒，带着呜咽的声音喊道：“哥哥，哥哥，你醒醒啊，快叫我聪聪啊，你总这样叫我的......”氛围顿时变得悲伤起来。
角落里的中年妇女陈真瘫坐在地板上，眼睛大的像个黑洞，仿佛什么都能被吸入，看不见底。
真是可怜的一家人呐。胡一心想。
哀号的声音传遍整间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