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很多地方会有很多叫满仓的人,可能一个村里都能有十多个,满仓它不是大众意义上的乳名/小名。而是在孩子小的时候如果多灾多难或着哭的厉害,就会举行迷信活动,再给到孩子的“官保名”,好像“保名”就那几个,啥满仓,包仓,福生等。“保”过的孩子都需要干爹干娘,干爹干娘的选择还有生肖出生月份等忌讳。
满仓,今年45岁+,只知道姓鲁,本名未知,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叫尕生。满仓、尕生都属于80年代那会的早产儿,又是在乡下,医疗营养都跟不上,导致从小体弱多病,好几次都差点没能熬过来小时候那段时间。因此他们父母给他兄弟俩做“保”,结果有了村里最难的兄弟俩,“满仓”“尕生”。
当时因为他们家条件不好,说是给他俩找干爹干妈,没人愿意,就只有了保名。后面村里的人对于他们的悲惨遭遇都说,也是没有干爹干妈保护,导致了他俩没能背负起“保名”。
父亲在孩子出生没多久之后开始酗酒,喝完酒就打满仓兄弟俩和他妈妈。满仓上小学时,家里能砸的都砸了,能卖的都卖了喝酒了。满仓、尕生上小学时学杂费都是借隔壁邻居家的。满仓五年级辍学,去饭馆、工地打工没人敢收,就开始捡破烂补贴家用。满仓捡破烂卖的钱会偷偷藏起来,但是总是会被醉酒的父亲逼着拿出来去买酒。几次之后满仓每次收的钱都会分三份藏好,一份给应付父亲,一份给妈妈,一份给尕生,尕生硬是被满仓捡破烂送上学到初三毕业。满仓小小年纪大清早就钻到各种垃圾箱里捡破烂的身影,一直是村里老人们经常念叨的事。
满仓他们的父亲,父亲有一次喝多了家暴,母亲去邻居家躲躲,邻居看到他们母亲满脸都是血,撩起袖子胳膊上全是紫青紫青的伤,吓坏了邻居家的孩子。他们父亲没过一会就醉汹汹的翻墙过来找,手上还拿着铁棍,尕生一瘸一拐在后面拉着他父亲,尕生却怎么也拉不住。最后邻居家婶婶的硬是护住了他们母亲,还报了警,那会警察来了也没法管,协调不了,他们母亲在邻居家住了两天就回去了。回去时候说着,要是不回去下次可能会打死她。也是那次之后,尕生落了个终生残疾。那天没看到满仓,原来是已经被他们父亲打到不能起身,脊椎骨被打伤了。从此村里多了个20岁不到就驼背的年轻人。
这种情况没有随着时间、法制变好,在他们母亲09年去世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一直到16年他们的父亲死去。他们母亲去世后,村里的人都说是30多年来看到他俩第一次哭,还哭的那么伤心。他们父亲死去,两人都没办葬礼,草草埋了。
满仓有个绰号,叫“尕佛爷“,一般都是他们同龄的开玩笑或者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子会这么叫,任何人任何时候叫他“尕佛爷”,他都是一笑而过。只有一次,邻居家的小孩也跟着起哄,当面叫他“尕佛爷”,满仓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痛苦,面部都似乎有些扭曲。抓着邻居家孩子的手,“谁都可以这么嘲笑我,说我,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是邻居婶婶的孩子,是村子最有教养的孩子,知道么”。
孩子当时被吓到了,哭着跑回去告诉自己的妈妈,结果又被他妈妈打了一顿,教育到:见到任何人都要尊敬,有礼貌。不管对方多么潦倒贫困,也不管他们经历过什么。记住,任何人经历的苦难都不是他们想要这样。
”尕佛爷“这个称呼的疑惑一直持续到那个孩子长大上大学了才知道,那会满仓快35了,没有性生活,没有结婚。
到现在,哪怕生活条件改善了很多,满仓和尕生兄弟两个都未结婚生子,兄弟两个相依为命。村里的好心人都说给他们介绍对象,他们都拒绝了。邻居叔有次说介绍给个,满仓说,叔,我小你10多岁,看着还要比你老,比黑人还要黑,脸皱(chu)成包子着,像个六七十的老头,还是个驼背,就不要祸害人家闺女了。尕生也是,我俩就挺好的。
满仓现在在周边村子开了个垃圾站,尕生在村子附近的工厂当工人,还经常能看到满仓大清早捡各种垃圾,尕生穿个工服下夜班。兄弟俩人翻新了老宅子,艰难努力用心的生活着。路上见到村里帮助过他们的人,都会停下手头的事,认真用心的问好,问家里最近咋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看着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皮包骨、一个驼背、一个瘸腿,但是很明显的看着他们活的轻松了很多。
PS.
关于满仓的事都是由我自身的一些经历和我家里人零零碎碎的叙说写下的,其中更多的苦难估计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希望他们以后的生活可以跟他们的保名一样,生活中米面油满仓,开心轻松满仓,尕尕的生活可以安安稳稳。
印象里我哥也被“保”过,因为在上小学那会各种生病、出事,“保“完之后也确实很多事顺利了很多,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出现过大灾大难。只是保他的保名是啥我不记得了。我哥的干爹干娘是我家亲戚,后来我们小学老师知道了我哥需要干爹干娘,就说为啥不找她,她的相生也符合着,一直拿这个事说到了现在。
只是这次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我哥,是我家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