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物语】
在漫长的岁月中,东北人的风俗和习性,一直影响着他们的生活环境。
庭院里的酱缸,屋檐下的一穗穗的玉米,还有晾晒的干辣椒,“窗根儿”下的鸡窝,满满当当的“苞米楼子”,“房山头”挂起来的锄、镐、耙、犁等农具;厨房里的大铁锅,角落处的酸菜缸,卧室的“南北大炕”,幔帐帘子和幔帐杆子,宽大笨重的“炕琴”,高高摞起来的被褥,“箱盖儿”上的座钟,墙上挂着贴满相片的镜框都构成一道独特的东北农家风景。
【伸向天空的触角——天线】
天线,一个时代的印记,
天线,一个时期的风景;
天线,那个时代的曼妙婀娜,
天线,那个时期的张牙舞爪。
天线如同某些昆虫的触角,用来感知周围的环境变化;天线在空中伸展着腰身,触及着讯息幻化的时代。
20世纪七十年代,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不断改善,电视机逐渐走进寻常百姓家中,城市乡村的屋脊之上出现一道以电视"天线"编织的独特风景。
天线从结构上是由一个有源振子(一般用折合振子)、一个无源反射器和若干个无源引向器平行排列而成的端射式天线。早在二十世纪20年代,由日本东北大学的八木秀次和宇田太郞两人发明了这种天线,被称为“八木宇田天线”,简称“八木天线”。“改革开放”初期在广东部分地区又出现了接收能力稍强的“鱼骨式天线”,用来接收来自香港和澳门的电视信号。
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进入二十一世纪电视天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城区改造,低矮的平房被拆除,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平地拔起。加之电视机接收信号多元化也逐渐被互联网占去半壁江山,当初微波信号、卫星信号和现在的闭路电视已经失宠……
那道独特的风景理所当然地消失了……毫无惋惜!
有道是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呢……
呓语
远处,猪舍上漂浮着一层雾霭,那是被灼热的阳光烧烤着而蒸发,并泛着难闻的气味。
天,突然忧郁,呜咽,阴沉,倾泻。
人,开始匆忙,仓皇,躲避,抱怨。
公狗,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又若有所思,伸长舌头趴在地上。
男人,倚在屋檐下,双目发呆地盯着天空,不时地吞咽着唾沫。
屋里的女人奶着刚满月的孩子,孩子的小嘴捉弄着母亲的奶头,用力地吸吮。忽然,孩子啼哭起来,哭声惊动了狗,狗回过头来低吠了一声,依旧思考着。男人不耐烦地嘟囔一句什么,合上双眼,用手搓着前胸,把腿伸得笔直。
当出殡的唢呐吹奏出欢乐的迎宾曲时,西方的天际裂开一道缝隙,不时有人探出头来窥视,并露出迷人的微笑。
绿裤红袄们嬉戏着,忘情地打闹着。突然,一声嚎啕,大家停止了快乐,脸色白白,目光不再晃动,齐齐的站立一旁,像等待检阅。篝火越来越旺,烟火升腾处,夹杂着奇异的香味。人影晃动,摩肩擦踵,嘴角流着黏糊的油脂,酒精开始弥漫……
山的那边新阳慢慢地爬了上来,氤氲开始升腾。
女人在河边浣洗着头发,头发油汪汪水沥沥的。裤衩包裹的屁股和背心里若隐若现的奶子,繁忙地颤抖着。怀抱孩子的男人坐在一旁看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孩子努着嘴,清澈的眼睛带着渴望,长长的口涎粘稠而透明。
玉米的胡子由金黄变成煳黑,蚂蚱们跳耀飞舞着。
炕上的孩子匍匐爬到窗台,向外张望,小手拍打着玻璃,“咿咿呀呀”的。被惊动的公狗站起来,两只前腿向前用力伸展,伸了个懒腰,对着孩子叫了两声,原地转了一圈,又趴在地上。
月夜,东边的山岗上走来一群人,脚步匆匆。头前的人表情肃穆,后面的人像在窃窃私语。月光下,一个跟着一个,手拉着手,十指扣得紧紧生怕掉下队来。过了那条小河,掩在树林里。
屋檐上长出一排“冰溜子”,黄黄的,不住地往下滴着水。女人站在门口,双手插进袄袖里,嘴里喊着男人回屋吃饭。男人看着猪舍里十几头小猪,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猪们争先恐后拱着母猪的奶头,母猪的肚子漂浮着,晃悠着。
海棠树上挂满了五色纸条,随风飘动着,远远地望去像是一朵大的月季花在招摇。鞭炮“噼啪”地炸响起来,男人躲避着,憨笑着。女人捂住孩子的耳朵,看着红色的纸削漫天飞舞。硝烟遮蔽了天空,双眼变得模糊……
一九八八年仲夏 杨向阳
岁月更迭,物是人非;
繁华短促,白驹过隙。
朝夕相处的人,相互惦念的人,交集一起的人,素未谋面的人,感谢你们!
过往的都已变成感慨,曾经的错愕、焦虑、喜悦、躁动、恍惚、喘息、痛苦都已成为唏嘘。
一只鸟,从空中掠过。须臾,又折返回来,鸟,已不是前面那只鸟了……
看见。
看清。
看懂。
看透。
看开。
看不见。
杨向阳,男,一九六六年七月生,汉族。
受父启蒙,自幼喜习美术, 少年时期触摸摄影,至今三十余年。上世纪九十年代,作品时常见诸报端与专业刊物,并有影展中展出。1996年4月摄影作品《幸福的花甲》入选东北亚文化遗产摄影展,并在日本多地进行巡回展览;黑白专题摄影《农家物语》在1999年9-10双月刊《摄影之友》杂志发表。 2017年六月成功举办个人黑白摄影作品展,同年九月参加2017年第十七届PIP平遥国际摄影大展。
现为雅昌/中国摄影名家、签约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