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滔滔,成吉思汗,英雄弯弓射大雕。白雪皑皑,大兴安岭,风景这边独好。
你在南方海里洗着澡,我在大兴安岭的雪里穿着貂。金秋十月这边艳阳高照,塞外边陲的大兴安岭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大兴安岭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后,一夜寒霜,野草枯黄,园子里的蔬菜都被人们收藏起来,只有霜打后的豆角叶子抽抽巴巴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人们穿上了棉袄,戴上了帽子,过冬的烧柴准备好。冬天到了,马上就要大雪飘飘。
鹅毛般的大雪带着欣喜,扬着狂傲,仿若千万只硕大的白蝴蝶洋洋洒洒的向人们的头顶扑来,灌进耳朵眼,钻进脖子,滑入嘴巴里,让你不得不眯着眼睛。这些白精灵肆无忌惮的在茫茫的丛林间跳舞、高歌,仿佛天地间就是它们狂野撒欢的世界。从白天欢唱到黑夜,从夜晚蹦跳到黎明,没有谁能阻挡住这些骁勇善战的天兵天将。
一夜过后,山川变得异常寂静。用力推开房门,眼前一片纯白耀眼的世界。白的屋顶,白的院墙,白的木墩,白色的玻璃窗。远山蒙上了巨大的白布,蜿蜒连绵;茫茫无际的大森林像白浪滔天的浩瀚海洋,偶见翠绿色的青松随风摇曳,像白色锦缎上盛开着一朵朵绿润润的花儿。
大雪封住了院门,没过了膝盖,高抬腿,慢放脚,一步一个深窝。一冬的大雪连绵不断,雪后清扫是冬季里最频繁的气力活儿。有时候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街道经过车轱辘的碾压,无数人们脚印的踏行,根本就无法清扫,于是,大雪一场接一场地飘扬,街道铺上了厚厚的硬硬的雪砖。即使冬季阳光灿烂温暖,雪砖依旧不会融化。
走在光滑的像镜子一样的大街上,脚下稍不留神就会来个仰面朝天。胆小的人们这一冬全靠步行,胆大的骑着自行车刚走几步,晃晃悠悠,歪歪扭扭,啪唧一声,人仰马翻。此时的街道像一条长长的溜冰场,人们你追我赶,摔倒在地一串连着一串。爬起来谁也甭笑话谁,拍拍膝盖和后背,推起车子继续赶路。
待到深冬零下四十度时,穿戴上已经看不出男人和女人,大多足蹬厚厚的长靴,身上穿着犹如棕熊似的加厚羽绒服或者是貂绒皮袄,头上戴着绒线帽,脖子上围着粗针织的毛围巾。冷风中人们呼吸冒着白气,说话吐着白烟,眼睛挂着霜花,耳朵真的不敢露在外面,怕冻着一扒拉就会掉下来。戴着里面毛绒绒的棉手套,还有很多人手上生了冻疮。大皮靴踏在厚厚的积雪里咯吱作响,在漆黑的夜里更是清脆嘹亮,传到很远很远的山上。街边卖冻货的小商贩穿着毡疙瘩,不时地蹦一蹦,跳一跳,靠热身活动驱赶这滴水成冰的冬天。
外面是零下四十度的严寒,木屋里却是热乎乎的温暖。这里住户家家都有火墙,锅灶下炉膛里红通通的,一块块整齐的木柈子正热烈的燃烧。一家人穿着汗衫围坐在火炕上,头上冒着热气,嗑着松子,唠着家常。这里的男人爱喝酒,特别是那种高度的二锅头,喝着小酒,吃着羊肉,拉起马头琴,唱起高昂的蒙古曲,生活说不出来的惬意。酒是驱寒的好东西,这里每年也有人因为它丢了性命。喝多了出门想在道边坐一坐,这样可就大错特错了,在这极度深寒的冬天,不到半个时辰,人的腿脚就会失去知觉,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人就可冻透,鲜活的生命就会从此画上句号。
冬天的大兴安岭森林里依然活跃着各种珍奇的小动物。雪兔在春夏秋三季是灰色的,下了大雪会变得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它在雪地里高兴地跳来跳去,寻找着飘落在雪窝里的树叶。飞龙鸟是各代君王宫廷宴席上的珍馐野味,是我们平日所说的“天上的龙肉”,它通常被熬成汤,闻着汤味让人口水直流,喝一口真是鲜美无比。傻狍子三三两两的结伴在雪地里觅食,一不留神就会钻进猎人下的套圈,成为餐桌上一道丰厚的美味。黑熊冬天会冬眠,在树洞里养着肥膘。但它不是像青蛙似的整个冬天一动不动,饿了还会出来寻找食物。雪地里还有肥硕的呆呆的棒鸡,飞不高,跳不远,被猎人追急了,会一头插进大雪里,钻头不顾尾。小松鼠在树枝上蹦来蹦去,跳到雪地上捧着松塔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还有雪貂、猞猁,凶狠的狼群。猎人们喜欢在冬天打猎,走在深深的大雪里,追逐着一只只飞起又落下的棒鸡,像儿童做着快乐的游戏。
冬天的额尔古纳河不再淙淙流淌,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聪明的打鱼人会把铁棒头磨得尖尖的,用力的钻击冰面,凿出小洞后把渔网放进去,几个时辰过后,鳞光闪闪的柳根鱼挤挤挨挨地在渔网里跳上跳下的撒着欢。
巍巍莽莽大兴安,冰天雪地林区人。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的大兴安岭人,他们持着南腔北调的口音,严寒中依然坚守在各个岗位上。森调队员踏雪寻古树;清林工人挺进林海雪原;蜿蜒盘旋的雪山公路上,拖车司机紧握着方向盘,根根长长的原木划出一道道下山的深痕。
边陲并不遥远,雪域天蓝蓝。没被污染的大兴安岭空气永远那么纯净清新。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成吉思汗,英雄弯弓射大雕。你若来到这里,也会由衷地赞叹:好一派北国风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