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之巅,厚重的云彩在落日余晖的渲染下,像着了火似的在长城上方熊熊燃烧,绚烂得像瑰丽的油画,古与今,动与静的对比之美跃然纸上。
画面色彩是渐变的,由赤红、丹红、橙红变为暗红甚至暗黑,清朝诗人吴圣修“万峰排列海门西,幻状高奇顾盼迷。晖落一丸红玛瑙,景沉千顷碧玻璃”诗中的意境呼之欲出。
谁把夕阳展做云,更胜风和雨。在远山、绿色及云的映衬下,长城似乎成了被赋予生命的长者。天边的火烧云,正如他生命中的又一次狂喜,也正如狂喜中燃烧的思绪。然而,火烧云终会消失,恰如长城的一切历史云烟终如岁月一样寂寞无声,向纵深延展;辩证看,“上升与下降,兴旺与衰败,高涨与萎靡,胜利与死亡,浓与淡,得与失”,如此种种,长城只有自知。
千百年来,长城不知穿过了多少喜和悲,跨过多少生和死,直至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始自热情激荡,从未终于世事炎凉。即使是如此雄奇的火烧云,在他看来,云还是那个云,不增不减,他自长趋直入,遨游于天地。他还是那个他,不生不灭,无分别地注视着大千世界——正如一句禅语:放眼尘世,风之所至,皆纯净;看尽沧桑,心之所向,满圣洁。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写道:“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 ,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想要的往往得不到,而不想要的往往俯首即拾,软弱者所受到的只能是日复一日的无可奈何的痛苦——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怎能不狂喜;失之,怎可不伤悲。而其实,悲与喜,分离与重逢,万事万物总是处在这样的循环之中。
八千里云和月,三千种悲与喜,不及眼前这火烧云来的一瞬间的顿悟。壮美而深远,长城用他那沉寂而博大的胸怀让一颗颗浮躁的心归于平静。此后,与时光对酌,与己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