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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传统节日都有很多习俗,元宵节闹花灯,端午节赛龙舟,中秋节赏月,重阳节登高,不同的季节有不同的活动,也有不同的意义,这些习俗无不是对中华文化的传承。而每一个节日都吸引了无数文人骚客,他们各抒胸臆、挥毫泼墨,留下了很多经典的诗篇佳作,这些诗句与他们的个人故事又为节日增添了别样的风景,是生命的绝唱,也是人与自然的完美融合。
今日重阳节,登高望远,与兄弟相聚,盼父母康健,是一个充满柔情和温暖的节日。无奈我不能登高,却也想神游一次高山大川,感受秋日天之高远,地之苍茫,或恢弘或悲壮。此刻,最合情境的当属杜甫的《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此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秋天,杜甫当时寓居在夔州,已是五十六岁的年纪,算得上他生命的秋天了。当时安史之乱已经结束四年,但藩镇节度使又乘势而起,相互争夺地盘,战乱频发。
杜甫本来打算投靠成都节度使严武,可不久严武病逝,杜甫失去依靠,只好离开经营了五六年的成都草堂,买舟南下。
杜甫本想直达夔门,却因病魔缠身,在云安待了几个月后才到夔州(今重庆奉节),在夔州一住就是三个年头。这三年里,他的生活依然很困苦,健康状况日益恶化。 重阳节这天,他独自登上夔州白帝城外的高台,登高临眺,百感交集。飘零半生,老病孤愁,借景抒情,就有了这首被誉为“七律之冠”的《登高》。 杜甫寓居夔州,阔别家乡多年,他此刻回乡的冲动格外强烈,由于夔州地形的关系,只能走长江水路。但当时已是重阳,长江进入枯水期,船很难通过。要回去只能等待来年夏日的丰水期。这样还要近一年的时间,心中十分急切。 一想到归期无望,不禁悲从中来。登高望远,使人在天地宇宙的参照下体悟到个体的渺小和生命的短暂,高台之上的心理状态是:孤独、寂寞 、忧愤、哀怨 。个体生命的有限性、时不待我的紧迫感与人生道路上的种种落魄失意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巨大的情感落差和种种悲剧性的情感体验,诗人喟然长叹、怆然泪下。
写完这首诗的三年后,一代诗圣杜甫带着无尽的遗憾,在“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的无尽凄凉中与世长辞。 他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具贫民色彩的诗人,他的一生颠沛流离,却从未泯灭梦想,呕心沥血为贫民发声。杜甫虽才情满腹,心怀家国天下,却终不得志,唯有把他的所观、所思、所感化作诗句,字字看透世俗的冷暖,处处彰显诗人正视现实的勇敢和身处困境仍心系天下的胸怀。但当时,他的诗歌无人转发,无人赞赏,更没人愿意去评价,正所谓知音难觅,这是诗人的悲哀,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杜甫的诗歌被人们重新认识并得到认可与尊重,元稹是功不可没的。在杜甫去世四十多年后,他的孙子杜嗣业背着祖父的遗骨从耒阳一路乞讨赶往故里河南,途经江陵,偶遇文坛大佬元稹。
于是杜嗣业用仅有的路费作为润笔,请元稹为自己的祖父写一篇墓志铭,并把珍藏多年的已经泛黄的杜甫遗稿呈交给元稹,希望大诗人评价一下他祖父的诗歌。 当元稹细细品读的时候,不禁潸然泪下,似乎被什么猛然击中了灵魂一样,他没有想到一位生前名不见经传的诗人,身后竟然留下了如此汪洋大观的诗歌。杜甫遗稿中的家国情怀、个人情感、精湛谨严的格律、顿挫沉郁磅礴的气象、悲天悯人的胸怀,无一不令元稹动容。元稹一读潸然,再读断肠,三读神伤。
于是,一篇向前辈致敬的、迟到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墓志铭文横空出世。由于元稹在文坛的影响力和号召力,随着墓志铭文的传播,杜甫的诗歌也流传开来,此后的诗坛从杜甫的作品中不知得到了多少的灵感与借鉴。
今日再读《登高》,不禁慨叹一代诗圣的坎坷人生,多舛的人生经历造就了他的苦难,同时也成就了他的才华,只是,被世人认可和看见实在是来的太晚太晚,让他的悲情更添了一份浓重。但终于还是被后人看见了,并世世代代传颂着,很多诗句家喻户晓,也算是对诗人灵魂的慰藉吧。
若秋风可诉,当告知诗圣,其才为世代称奇,如秋水可寄,当载诗魂,安返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