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原创非首发,首发于豫兰剑客新浪博客 )
稻子、板栗等一切该收起来的都收起来了,人们好充实地过这个节。
儿女们能回来的都尽量回来,带着月饼、板栗、活鸭子或者门猪肉,一边为了团圆,嘴上不说实际亦为庆祝丰收。
老天爷也乐得送个人情,随了人意,一整日都是天朗气清。空气里参和了丰收的喜悦,竟比春天更觉宜人。农民们安下心来忙于消费,可忙坏了生意人。景区自然也忙碌起来,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个儿个儿脸上写满惬意。
正是闲处光阴易过,每个人这一天的心里时间都特别短。红红的一轮还没有撵过西山尖儿,皎洁的另一轮已自东天捧出。搁在别的农忙的日子,怕是无人注意,但今天不同,因为今天,赏月是人们的另外一项活动。
有条不紊地做完晚饭,一家子围在院中的大理石桌周围品尝佳肴,分吃月饼,当然还应该少不了我们这地儿的土特产——板栗,用高压锅压熟了,装在花篮里,剥开了,去掉里层的红色的薄薄的皮儿,露出鹅黄的饱满而鲜嫩的肉,又面又甜,比鸡蛋黄和在太阳底下晾晒过又蒸熟的红薯还好吃,能吃好多还不觉饱呢。
这时候,月亮已将它的清辉洒下,洒在饭桌上,洒在树梢上,洒在排排高楼上,洒在人们的幸福的笑脸上,周围的一切无不笼在了它的神秘的诗意的光环里,夜来香的幽微的香气和桂花的浓香一起扑鼻而来。秋虫们似乎约好了,一起鸣叫起来,奏起和谐的音响。
这就是农家的仲秋,不比繁华的都市那样的有华灯遮月,有笙箫歌舞,但它的静谧一样让人陶醉。
时间如流水,转眼已经月上中天。这中天的月色是那么无保留的挥洒着,玻璃一般,水晶一般,梦幻一般。在这样的月色中,一切是那样的透明而安宁。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湛蓝。这么广袤的天空,一绺云也没有,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让人不得不服了“月明星稀”的经验。于是,每个人都禁不住要抬起头来望一望那中天高悬着的仲秋节的主角。
这样的夜晚,应该少不了一种声音,那就是情人们低声地蜜语,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听到,夜能够听到。连犬吠声也止息了。哎呀,怎能少了孩子们的嬉戏声呢?间或也会有汽车的疾驰而过的声音、喇叭声和摩托车的突突声传来,然而不久又复归如初。
劳累了或休息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关闭门户,准备用美梦将这一天延长。我也回屋进了卧室,打开电脑,看钱文忠解读《三字经》,但还是禁不住窗外那一轮娇月的诱惑。撩起窗帘,推开玻璃,抬头仰望,天空竟变戏法一般变一顶金黄的草帽给月亮戴着。哦哦,今夜她是主角,也知道“人间万户仰头看”呢,所以有必要化个淡妆,除此之外,还不忘在这个主角粉墨登场的天幕的周围挂了一块轻纱,鱼鳞般的,且流动,倒像是圆月在属于她的舞台上快速地游走。
怎么能辜负了这样的月色!于是叫上爱人,开门出户,来到街上。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候了,万物像大部分人一样酣然入梦,秋虫的鸣叫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火。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仅仅是从楼上到楼下再加上穿堂出门的功夫,月亮的草帽却不见了,鱼鳞一样的帷幕也不见了,只剩下一轮当空的皓月,微笑着静静地窥探着人间的这三十来年的变化。
在月光的沐浴下行走,不由得有了诗人的心境,我仿佛感到了月光的轻轻地痒痒地抚摸,听到了月亮的细微的咯咯的笑声。
手机铃声响了,邻家刚上大学的女孩儿打来祝我们双节快乐的,想到也有几个电话要打,于是也就折身回屋。高高地系起窗帘儿,将月光引入室内,想到了古人的“半床明月半床书”,不由得人心生羡慕。倚在窗前,对月亮投去深情的一瞥,我惊奇地发现,月亮这个魔术师,竟又戴上了她的金黄的小圆帽儿,帷幕又重现了,已如扯开的棉絮一般,而月亮哩,正在那个流动的舞台上狡黠地笑呢,想必是笑我怎么也猜不透。我为什么要猜透呢?自然的变化正如这人间世事的变化,谁又能猜得透呢?
今夜,真的不想入眠。
2009年10月3日为仲秋夜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