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因为过年调班的关系,早上又得起早床。
清晨的楼道,不再像往日一样传来人们出门上班的声音。路上也很安静,没有了背着书包的学生和一脸匆忙的上班族。楼下的早点铺昨天就关门回家了,但,那家超市还开着,听说,老板是本地人。
扔垃圾时,看到了那个清洁工大爷。穿着青绿色的工作服,在那里收拾垃圾。
突然,想起了那次和妹妹一起去看电影的事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与我们一样,在电影放完,结束曲刚开时,观众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清洁工阿姨则开始打扫卫生。没有人留下来把整个结束曲听完,看看灯光亮起时,电影院的样子。
现在,这个城市,就像是散场后的电影院,人们都赶着离开,只留下房子和垃圾。一切似乎没有变,可一切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但,我竟并不觉得冷清。也许,因为这只是中场休息,而电影也一定会再次开始。
上了公交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里的人很少,少得连平日里不够坐的位置都没有坐满。是的,人们现在应该都聚集在火车或大巴里,都在赶往过年的路上吧,或站或坐,十几个小时,只为那个团圆的年。
想来,我是该睡到下车呢,还是该干点什么,以打发这几十分钟的车程。于是,无聊的低着头,开始观察自己的手指。
因为冬天的关系,整个手看起来有些干枯泛黄,像秋后的叶子,被秋风吹走了春夏时的水润,又被冬天冻没了秋天时的血色。想来,如果人最初也是从植物进化而来的话,那么,双手,可能就是我们曾经的叶子了吧。
车子开始拐弯。于是,阳光,随着车子的转身,穿透玻璃,包围了进来。也许,因为这是一个沿海城市,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就连阳光,也没有小时候在老家时与母亲一起晒过的感觉———温暖得像被太阳从冬天的寒冷中抱起,抱在她温暖的怀里,舒服得人的骨头都软了。
而这里的阳光,就像是这里的冬天一样,没有飘雪,也没有融化积雪的暖阳。我的手,依旧一片冰凉。
窗外的马路很空,空得让人以为是飞机跑道,没有了往日的车来人往,竟然,让人感觉身处异国他乡。就像那些在电视里看到的,欧洲那些人口稀少的小镇。宽宽的马路,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三三两两的行人。只是,房子却并不稀少,依旧紧挨的站成一片。只是,不知这连成一片的房子中,还有多少人?
下车,就看到站台牌子上大大的新年广告:一家团圆的画面上写着“回家,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原来,这里不是家,也不是过年的地方。
仔细想一想,我最近一次回老家过年是什么时候了?
去年,是全家在这里过的年;前年,没有回家过年;大前年,是在上海过的年。再之前,我竟然有些记不清了。那,我是有四年,还是五年没有回老家过年了?
那,我最后一次回老家,是什么 时候?
想来,应该,是三年前吧。
那是在8月时,与发小约着一起去西藏。于是,辞工后,就先回了趟老家。
看到苍老的父亲和曾经生活了十几年又离开了多年的家时,突然明白,为什么人们会称故乡为老家。是的,父亲和家,都在我们的离开中慢慢老了,老得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失去了。
后来,父亲也被哥哥接到上海去住了一段时间,又后来,父亲和母亲来到我们这里,与我们一起生活了近一年。
那一年的时光,是幸福的,也是痛苦的。它让我感觉到,在工作了这么多年后,我也终于每天有一个有父母在的家可以回的幸福。它也让我体会到,即使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在长大分开多年后再一次一起生活时,我们竟然也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磨合。
那一年的新年,是哥哥一家从上海过来我们这里过的年,是一个幸福的新年。
今年,母亲早已去上海哥哥那里帮忙带孩子了,而父亲,随后也回了老家。在离开时,母亲就开始对我们说:过年时,咱们全家一起到上海过,到时你们俩可千万记得早点买票。
那时,还是3月。
现在,我已开始期盼这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