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个女扮男装吧)
我读大学时是九十年代初,那时的座机电话都还没普及,更别提BP机和手机了。但这并没有妨碍同学们恋爱,他们爱得轰轰烈烈,毕业时他们中有许多都快到春耕播种的季节了。
我纳于言,也迟于行,除了读书脑细胞发达,其它方面一片苍白。在俪影双双的校园里,我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单”飞。
当时我在校文学社任社长,大四上学期快到期中的时候,我正在校报室编辑,有个女孩来找我。我定睛一看,天啦,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并似有暗香浮动,立马觉得心慌气短乱了阵脚。
她说她早就在校报上拜读过我很多文章,现在想加入文学社。我纳闷她怎么快要毕业了还要加入文学社,但我绝对不会拿这疑问去问她。美女美成这样,做任何事也该有她唯美的理由。何况,当时我是暗喜三分的,就好像天空一下明亮了很多。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渐渐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她和我同届,都是中文系的,不同班;父母都是老师,反对她现在恋爱。虽然追求者众多,但仍名花无主...... 后来在阶梯教室上公共课时,我总是会发现她坐在前排认真听讲,或者看见她默默地坐在图书馆的一隅看书。
于是我开始盼望上公共课,更加频繁地跑图书馆,隔三岔五地组织文学活动,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多看她几眼。
偶尔也有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就那么温婉一笑,笑得我内心波涛汹涌,但同时我心里也是无望的,这么美好的女孩,应该是怎样一个玉树临风意气风发的人来守护呢?
转眼到了最后一学期,老天不仅给了我机会,而且给了我虎胆。 那天正好是端午节,我在校园与她不期而遇。闻着旁边小店发出的棕香,我像千年铁树开了花一样,突然就来了灵感,我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请你吃棕子好吗?”
她微笑颔首。 走进小店,我一改往日的木纳,要毕业了,我得破釜沉舟抓住机会。棕子端上来时,我有如神助,突然就想起了欧阳修的一首词。我语气铿锵地背诵:“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树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我看见红晕在她脸上慢慢洇开。
巧就巧在,她的名字就叫苏榴端。她出生那天正是端午,屋前的石榴花开得一片烂漫,她熟读诗书的父亲就是根据这首词给她取的名。
一晃多年过去了,棕香弥漫的端午也已过了无数个。有时和妻子谈及大学往事,她总嗔怪我迟钝:“一个姑娘家的,还要怎样给你创造条件呢?难不成还要人家先挑明?” 忘了告诉你们,我的妻子叫苏榴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