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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华译】
9 艾县贼军攻打长沙郡县,杀死益阳县令,聚众一万多人。谒者马睦监督荆州刺史刘度出击,官军战败,马睦、刘度败逃。零陵蛮夷也造反。
冬,十月,武陵蛮夷造反,寇掠江陵,南郡太守李肃慌忙逃走,主簿胡爽拉着马缰进谏说:“蛮夷看见郡里没有警备,所以敢乘虚而入。明府为国家大臣,管辖的地区和城市,有千里之广,如果您举起旗帜,擂响战鼓,应声而来的士兵也不下十万,为什么要抛弃国家委托的重任,做一个逃亡之人呢?”
李肃拔刀对着胡爽说:“你走开!事态紧急,哪里来得及说这些!”
胡爽抱着马头坚决劝阻,李肃于是杀死胡爽逃走。皇帝听闻,征召李肃,斩首弃市。马睦、刘度减免死刑一等。胡爽全家免除赋税徭役,拜家中一人为郎。
尚书朱穆举荐右校令、山阳人度尚为荆州刺史。二十二日,朝廷任命太常冯绲为车骑将军,领兵十余万征讨武陵蛮夷。
之前所派遣的将帅,大多被宦官指控以折损军费及物资之名,往往抵罪。冯绲就请求给他派一名中常侍负责监管军费。尚书朱穆上奏说:“冯绲以财务监管为名来给自己免除嫌疑,有失大臣品节。”
皇帝下诏,不要弹劾怪罪冯绲,但也不给他配宦官监管。冯绲又上奏请求让前武陵太守应奉和他一同出征,皇帝同意,拜应奉为从事中郎。十一月,冯绲军至长沙,长沙贼众听闻,纷纷到军营投降。冯绲进击武陵蛮夷,斩首四千余级,受降十余万人,荆州平定。皇帝下诏,赐钱一亿。冯绲坚决推辞不受,胜利回京,把功劳推给应奉,举荐应奉为司隶校尉,自己则上书请求退休,朝廷不许。
【学以致用】
01,当大环境不好的时候,不求发展,只愿平安落地。能够最终免祸就是最大的幸运
对冯绲来讲,大环境指的就是,汉朝已经烂透了根,老板昏庸,高层凶残,政治环境腐朽黑暗
冯绲是一个名将,但是面对汉朝的这种消亡的大势,他基本上也绝望了
汉顺帝时候,外戚凶残
汉恒帝时期,宦官凶残,
并且这两任老板都昏庸,但凡有点良知,还抱有一些幻想的人,都会陷入不测之祸
这里有2个细节
第1个,冯绲出征前,坚持要求皇帝派一个宦官来监督他,皇帝不同意,于是又拉上应奉,不要求上面派个人在监督,他都不敢去
为什么?
之前所派遣的将帅,大多被宦官指控以折损军费及物资之名,往往抵罪
这就是理由
年年剿匪,年年打仗,朝廷早就没什么钱了,所以,你没有打赢有罪,你打赢了,还得在家等着被降罪,这谁受得了?
“抵罪”的意思,就是朝廷没钱来作为剿匪的军费,然后呢,就通过克扣其他公卿的俸禄,或者向王侯们借钱,然后就指控他们贪污军饷,让他们把国家的赏赐抵扣了...
那么问题来了, 这么无耻的做法,除了是宦官们的陷害之外,有没有汉恒帝的影子呢?
你有一个亿的赏赐,马上就给你匹配一个亿等价的罪名给你,你能怎么办?
所以,冯绲心里明白的很,所以怎么敢接受? 也能理解上阵之前无论如何拉个人在身边做见证人
第2个,即使他这样做了,还得被正方人物弹劾
尚书朱穆上奏说:“冯绲以财务监管为名来给自己免除嫌疑,有失大臣品节。”
这种环境下还怎么让人敢做事呢
一边要防着小人陷害,用的保险手段反过来又被另外一方人员弹劾,这就玩不下去了
冯绲在这种情况下打赢了战争,一不要赏赐,二不要功劳,三快速向上举荐人才,四马上写辞职报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犹豫,就希望早点跳出这个“有限游戏”,可是老板不放人
即便是这样,这次依旧仅仅是“暂时免祸”
后面还是被宦官陷害而回家,侥幸的是没有被陷害致死。
02,看看王夫之对这段的评价
【王夫之曰】
太监监军,就从冯绲的动议开始(虽然此次并未执行,但是冯绲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就有了太监监军之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冯绲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他那幼稚的想法,是因为之前的将帅被控折耗军资,被诬陷抵罪,所以便让太监自己来监军。但是,冯绲还师之后,因为盗贼又起,最终获罪免官。所以,这祸躲得掉吗?太监监军之例一开,内竖得以掌外权,后世就有了鱼朝恩、童贯、卢受、张彝宪之流,这都是冯绲的建议,遗祸万年。
汉朝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救了,无论到哪儿,都被宦官挟持,京师南北军也归他们指挥,唯有疆场上的野战军,军政还在将帅手里。皇甫规、张奂都几乎受害于宦官之手,但他们在自己军队中,至少还能说了算。冯绲却要把这军事利器也授给宦官,之后蹇硕以宦官掌军权,统领袁绍、曹操等八校尉,内外大权都在他手里,谁还拦得住他?他不就挟持人主而行威权于天下吗?顺着这发展轨迹看,大家就明白了!
汉朝没救了,作为大臣,应该怎么办呢?我竭尽忠贞,继之以死,我也不怕什么诽谤陷害!不然,隐身而退而已。你越是防备他诬陷你,就越是放纵他为所欲为。如果监军之权都归了他,那你的生死成败都全靠他的意旨,到那一天,你想退出都退不了!冯绲不想这些,反而恐惧招祸,自以为这是自保之道,不知道其实适得其反吗?我们要找这宦官之祸的源头,冯绲不能说他没罪!
老板都把自己当作个体户,而不是当作企业家来看待
然后又放任高层胡作非为,
那么,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基层,中层干部能顶什么用?
汉朝没救了,作为大臣,应该怎么办呢?我竭尽忠贞,继之以死,我也不怕什么诽谤陷害!
老板的认知出现的偏差,自己不能够觉醒,下面有再好的方案,再好的建议也长传不上去,也听不进去。
冯绲毕竟不是21世纪的人,如果抱着竭尽忠贞的态度一直往上顶,那估计把整个家族的性命都被顶没了。
所以,在大势不好的时候,就如同命理学思维中所讲的流年化忌一样,不要期望有很好的成就,能够静下来进德修业,平稳度过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