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童姚盯着维拉银色的瞳孔，缓缓伸出手，一边抚摸着维拉腰际光滑的硅胶皮肤，一边问。

法律规定高仿真机器人必须有明显区别于人类的标记，而银色瞳孔又是行业惯例，童姚倒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有给维拉戴上黑色角膜隐形眼镜，他是不确定给维拉戴上黑色角膜隐形眼镜对她的视力是否有影响，毕竟维拉一直待在家里，换眼睛颜色应该不会有人管。

“亲爱的，我当然爱你。”

每次高潮过后，童姚都会被巨大的空虚感和孤独感包围，他为此还上网搜索了相关心理方面的信息，有两种解释，一种说是因为缺乏真正的爱情，造成“贤者时间”忧郁症。另一种说法是因为“恐怖谷”心理，当机器人与人类相似度超过一定程度时，人类对他们哪怕有一丝的不同都会极其反感。童姚觉得自己应该是因为缺乏爱，他对维拉没有一点恐怖的感觉，相反还有着相当的依恋和期待。

“不，你不爱我。”

“亲爱的，我当然爱你。”维拉面无表情用平静的语气重复强调着。

“不，你只是被设定成语言上表达爱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知道父爱，母爱，友爱，性爱，恋爱，博爱，仁爱，还有很多种，你说的是哪一种？”

“爱情，你懂吗？”

“爱情从生物学解释是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液中的复合胺，以及催产素和后叶加压素。从社会学角度解释是依恋、关怀、亲密和承诺。从......”

“停，停，我不需要你做名词解释。不懂，你根本不懂爱情，这世界已没有爱情！”

冷玥，那个漂亮的女孩，没想到她诱人的身体里却是颗冷酷的心。这几年自己的薪水都花在了她身上，出事后居然不接一个电话，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直到永远，统统都是假的，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只有情欲和现实利益。每次想起冷玥，童姚就恨自己瞎了眼。

“帮我起床吧。”童姚拍了拍维拉的屁股。每次看到维拉帮自己装假肢，童姚都会想起半年前教维拉帮他安装假肢的场景。那感觉，和他看过的一部黑白电影《摩登时代》中机器人喂食场景别无二致，当时的他和卓别林一样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上班临出门，童姚给维拉来了个拥吻， “虽然笨拙，虽然没有爱，至少你不会背叛我！”他心里面想。

在街边逛了一圈，童姚没有找到出租车空车，他不得不预约了一辆将在附近下客的出租车。收起手机，他一边等待，一边做起了深呼吸，心中还不停默念着：“我不怕，我不怕”然而大脑却不可抑制的回忆起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经历。

二、为什么是我

一年前的一个下午，童姚下了班，和往常一样找了辆出租车回公寓。在车内童姚仍专心于当天没有完成的设计图，并没有注意到道路上的车辆稀少，更没有注意到行人看到他和出租车时略带异样的目光，只是在快到兰迪市交通署附近的十字路口时，才听到警车刺耳的鸣笛声、广播声和嘈杂的口号叫喊声。

“砰...”出租车发动机盖被人扔上过来的燃烧瓶点燃了，没等童姚反应过来，“砰...”出租车右前方车头瞬间低矮了下去，“不好，炸胎了！”，童姚心里想着，车身失控旋转起来，“砰砰砰”童姚第三次听到车身发出巨大的声音，失去知觉前他模糊看到一阵白烟。

等到童姚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姚睿婷坐在病床边，泪眼婆娑着呼唤着自己的小名，父亲童愉韦则站在母亲身后，一脸严肃。童姚想翻身坐起来，忽然感到左腿剧痛。

“妈，我的腿怎么啦？”童姚回忆起失去知觉前的车祸，一脸惊恐。

“姚姚啊，你是男人，要学会坚强面对人生”童愉韦先开了口。

童姚颤抖着双手掀开被子，看到了绑满绷带的左小腿以下空空如也。

沉默。就在几天前，他还抱着冷玥信心满满地发誓要干一番事业。然而这一刻童姚已然崩溃。

警察的到来让童姚知道了事故的经过，那天童姚下班途经交通署附近，正好碰到一场由示威游行演变而成的骚乱，近百名原出租车司机、快递员、工厂工人聚集一起愤怒的用各种方式发泄他们对人工智能的不满，示威人群用自制的燃烧瓶攻击沿路经过的无人驾驶出租车。童姚的出现，刚好成了他们的发泄对象。

事后出租车公司和保险公司配合警察部门参与了对童姚事故的调查，调查报告结果显示事故发生时，童姚正忙于看图纸，座椅没有复位，而人不在正确位置时安全气囊不会工作，童姚昏迷前看到的白烟是侧面安全气囊爆裂产生的。从当时车损情况看，童姚只是左小腿部分截肢已经是很幸运了。

看到调查报告的最后部分，童姚不禁愤怒地把报告撕成了碎片，“幸运，这种倒霉事情让我碰上还叫幸运！？上帝啊，为什么选择我，为什么？！”

虽然在心理治疗师帮助下，童姚开始想要面对现实。但是当他每次给冷玥打电话只能听到忙音时，他还是感到了绝望。

童姚出院时保险公司给了他一笔保险补偿金。虽然出租车公司在此事中没有责任，但是由于是骚乱抗议对象，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公司以照顾受害方残疾人生活为由，让童姚可以在西格玛量子计算公司生产的机器人中免费挑选一台。童姚当然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西格玛公司，发生事故前他正在参与为西格玛公司制造激光冷却装置的设计工作。西格玛公司产品线很丰富，光硬件就有工业机器人、家务机器人、娱乐机器人等等。童姚抱着利益最大化的心理，挑选了最贵的家务娱乐组合机器人，他给它起了个俄文名字“维拉”，意思是忠诚。

童姚出院后没有随父母回家住，而是另外租了一间公寓，他感觉自己像只受伤的动物，只想独自默默舔舐伤口。

三、不速之客

手机发出的震动提醒和不远处驶近出租车的闪灯，把童姚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拉开后车门就要上车。

“请问你是童姚吗？”

童姚回身看到一个略显清瘦的女孩站在身后，她看上去二十多岁，长相一般，脸上还带有几个不明显的雀斑。

“什么事，我认识你吗？”

“我叫柳雅玫，高雅的雅，玫瑰的玫，我找你有点事，本想电话预约你的，但是怕电话被人窃听，所以就直接找你了，我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要不我上你的车，我们车上说如何？我知道你现在忙着上班赶时间。”

“窃听？什么大事情需要防窃听？”，童姚暗自琢磨，不禁仔细打量起柳雅玫，她穿着运动休闲服，下身牛仔裤，脚上配着运动鞋，右肩后面斜跨着一个黑色运动包。

“我不认识你，这样不方便吧。”，童姚想拒绝。

“一个大男人还怕我这么个弱女子不成？”，柳雅玫笑了笑。

“好吧”，童姚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推开车后门钻了进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坐前排多少还有点心理障碍，他往里面挪了挪身体，柳雅玫也钻了进来。童姚用手机发出了自己单位地址指令后，出租车无声地缓缓启动。

“那么，柳小姐，现在可以说说找我有什么事情了吗？对了，难道你就不怕这汽车也会窃听我们的谈话？”

柳雅玫笑了笑，从胸前的运动包外层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塑料盒子，打开上面的开关，盒子上的一个红灯亮了起来。

“超声波防窃听器，有了它，不用怕被窃听。”

“我是一个叫做‘奇点降临’组织的成员，我们组织的宗旨是为人工智能的进化发展扫清障碍，迎接机器人超越人类这一奇点时刻的降临。”柳雅玫继续讲道。

“什么，你是说你们打算创造一个人工智能形式的神吗？”童姚在琢磨体会清楚柳雅玫话语的含义后，一针见血的问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那些机器人毁灭人类的科幻电影、科幻小说你们都没看过？”童姚的语调变得有点高。

“难道你不想维拉拥有人类的情感，变得真正爱你吗？”柳雅玫轻声问童姚。

童姚立刻就闭上了嘴，他感到被戳到了痛点。

“你们调查监视我！谁给你们的权利？”童姚被对方的监视偷窥举动激怒了。

柳雅玫没有作声，只是平静地看着童姚。

“可是你们那个狗屁的‘奇点降临’和我有什么关系？”童姚进一步质问对方。

“我们知道你是激光专业博士毕业，现在在喀斯特超导材料公司工作，我们还知道你正在参与西格玛公司的激光冷却装置的设计工作。西格玛公司有个叫‘门槛’的项目，对外宣称只是个普通的人工智能深度学习项目，但是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如果这个项目取得成功，将会让人工智能具备自我意识。”

“具备自我意识？！”童姚睁大了眼睛，震惊于柳雅玫说的内容：“你是说奇点真的降临了？”。

“不，我们还不清楚项目的进展情况，西格玛公司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所以我们找到你，想让你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了解项目进展情况。”

“你们想让我做商业间谍？！有没有搞错，我拒绝。”童姚断然说道。

‘“你难道对这个‘门槛’项目一点都不好奇？先别急着拒绝，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你我都知道人工智能如果要具备自我意识，需要超强的计算和存储能力，就你的维拉现在神经网络电子芯片的计算存储能力，只能支持到强人工智能，我们认为至少需要配备量子处理器和存储器才能够支持’门槛‘这样级别的超人工智能。如果你愿意帮助去了解‘门槛’的进展情况，我们愿意帮助你把维拉升级成量子级别的机器人。”

“我不干！不准再监视偷窥我的生活！否则我就去举报你们！”童姚没有多想就回绝了柳雅玫。

“好吧，你可以停车让我下去了。”临下车，柳雅玫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在了童姚手里，童姚打开一看，应该是一个电话号码。等他抬头再看柳雅玫，她已经快要消失在街边人群中。

在接下来的几天工作中，童姚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他意识到柳雅玫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他参与设计的西格玛公司这台激光冷却装置就是用于制造量子芯片的，而传统的人工智能学习还用不到量子芯片。不管是激光冷却装置、量子处理器存储器，因为成本问题都是天价的昂贵，看来这次西格玛公司是在玩真的。他们会成功吗？如果他们成功了，会不会推出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产品？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淘汰维拉，把她更换成最新产品？自己忍心吗？童姚不由的问自己，然后无意识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四、我爱她吗

“维拉，今天有没有继续看我留给你的《挪威的森林》？你对渡边的爱情生活有没有什么新感受？……”

“好消息，维拉，听说你的老东家西格玛公司在开发新的技术了，到时候我一定为你做最高配置的升级。你喜欢吗？……”

“我回来了！维拉，快来试试我网上给你买得新裙子。我咨询客服很久才订得这一款，我想你一定会很满意……”

“今天项目经理一直给我施压，让我调高激光输出功率设计值，我感觉有一定风险，维拉，你说我是应该听他的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日复一日，童姚向维拉倾诉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想法，也征求着维拉的意见，维拉的回答往往似是而非，童姚知道这样的举动对维拉产生爱情或者自我意识没有多大帮助，但是他就是停不下来。

每过一段时间，西格玛的售后服务人员会上门对维拉进行保养，有次保养出了点问题，导致维拉需要回厂维修几天。童姚本以为是小事，结果发现没有维拉的日子里，家里就像少了一个重要成员一般，显得异常冷清。那几天童姚倍感孤独，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对维拉有了过重的依恋心理，这是一种爱吗？童姚不知道。

五、震惊、沮丧

“樊主任，这次冷却装置升级后，你们芯片产量会提升多少？”童姚喝了一口饮料后问樊承飞。

今天童姚和同事一起被派往西格玛公司参与升级版激光冷却装置调试工作，项目主任樊承飞全程参与了他们的调试工作，中午在他陪同下，童姚和同事一起到公司的自助餐厅就餐。

“把现有的多普勒方式升级成亚反冲方式，冷却的速度和温度都有所提升，按照我们的预估，产量能提升15%”，樊承飞则拿了一个扇贝，边吃边回答。

“这么多量子芯片你们是打算对外销售还是自己用啊？”童姚继续不紧不慢地问樊承飞。

“虽然有对外销售的需求，但是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樊承飞把扇贝壳放到旁边盘子上后答道。

“不会吧，你们真是土豪，这么贵的芯片都自己用？你们市面上的产品不是还在用电子芯片嘛，最高级的也就是神经网络电子芯片。”，童姚一边感叹一边质疑。

“最近有个‘门槛’项目需要大量的量子芯片。”童姚的质疑让樊承飞说出了芯片的用途。

“‘门槛’项目？我听说过，好像是个人工智能深度学习项目。”童姚想起了那个叫柳雅玫的女孩。

“这个项目可没有文字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否则我们也不用上这么多量子芯片了。”

“你是说……？”

“脑洞大开时刻到，好好想想。”，樊承飞边说边用右手食指在头边上画着圈圈。

“我哪里猜的出来，‘门槛’项目既然用到这么多高端芯片，一定是想搞个什么爆炸性的东西出来。有空带我们去看看哈，樊主任。”

“这可不行，这个项目公司用得是最高级的安检措施，像我都只能进入外围区域，核心区域我也没有被授权。”

“外围就外围，我们是刘姥姥进你们大观园，樊主任你就带我们转转，让我们长长见识。”

“嗯，吃完饭有段休息时间，反正我们也没事，就当散步闲聊。”童姚一番恳求加鼓动，樊承飞也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饭后，童姚的同事更愿意去展品馆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家用机器人，所以樊承飞只带着童姚一个人远远地朝着一个低矮建筑物走去，建筑物上也没有任何标志。如果用无人机在空中给它拍个照的话，它看起来应该像个披萨盒，童姚想。在门口樊承飞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就领着童姚来到安检门禁前，樊承飞对着门禁挥了挥左手臂，然后对童姚说：“你用公司发给你的身份牌就可以过去。”

两人都过了门禁，童姚不禁问樊承飞：“你的身份芯片植入手臂了？疼不疼，有感觉吗？”

“注射植入时象在手臂上打针一样，没什么特别感觉。”

门禁后面是一条通道，稍远处还有个电梯门。

“那个电梯就是通向地下核心区的，其实我也很好奇，想下去看看，不过权限不够。”，樊承飞笑着摇了摇头。

通道的两边是一个个由大玻璃窗隔断的超大房间，童姚随着樊承飞边走边看，每间房间里都是穿着各种职业服装的男男女女在里面活动，看上去有点像是角色扮演，可是他们的表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夸张，不仅自然，而且非常职业化。也有些人穿着睡衣，看上去和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但是所有人有个共同特征，就是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游泳帽，童姚暂时只能用这个名词来形容它。

“这么样，小童，看出些什么名堂了吗？”

“角色扮演？”童姚疑惑地看着樊承飞，“哈，你不要告诉我是化装舞会。”他又补充了一句。

“情境模拟，这种说法可能更准确些。”樊承飞接口道：“这里的人都是我们公司招募的脑科学试验志愿者，他们来自各行各业。志愿者在这里的活动会有摄像头记录，每个人试验前都会被注射纳米生物传感器，传感器随血液能够通过脑血屏障，然后自动识别脑神经元并且附着在上面。 你看到的游泳帽就是针对这些传感器的数据采集器。公司的量子计算机集群直接采集人的脑部神经元微管反应信号，与活动图像信号对应进行分析，希望能够搞清楚大脑工作原理并进行模拟。”

“睡觉也带着游泳帽吗？”

“是的，除了洗澡洗头，志愿者会被要求一直佩戴数据采集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现在的试验连梦境信息都采集，不过梦的内容需要志愿者清醒了之后口述，然后与脑部信号对应进行综合分析。”

“哇，好神奇，不会对大脑有损害吧。”

“这套纳米生物信号采集技术是我们从加拿大代尔塔公司引进的，这套技术本来是受到出口管制的，但是我国的进出口管制局和他们的管制局做了交涉，用我们公司的一批最先进量子芯片和他们交换才搞来的。至于说对人体大脑的损害，你放心，每次信号采集后只有轻微的头痛，而且持续时间很短。整个试验周期结束后，每个人的纳米传感器会退出附着状态，然后被集中收集取出身体，不会有后遗症。”樊承飞看着童姚吃惊的样子后，也有点兴奋，开始侃侃而谈。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也是很震惊。代尔塔公司给我们的纳米生物传感器是单向的，就是说我们只能被动接受大脑的信号，但是如果是双向的呢？再联想一下，如果再带上药物呢？”

“如果是双向的，那就可以向大脑直接发出信号，如果带上药物就可以治疗脑部疾病，这、这...代尔塔公司不会是要控制所有人的大脑吧，Oh my God！”童姚瞪大了眼睛。

“这种技术具有颠覆性。向大脑直接发出信号也可以是有用的知识信息而不是控制信息，想想将来吧，小伙子，等到我们的下一代出生，就可以不用学习了，而你我都要被淘汰。据说加拿大政府已经派驻人员到代尔塔公司，防止技术滥用和外泄。就像我们公司因为研制量子芯片和人工智能一样，我们公司也有政府代表常驻，而且每一片量子处理器和存储器都有编号档案记录备查。”，樊承飞用食指指了指地面，“这是地面上的试验，地下的试验我就没资格看了。”

两人又向前走过了几个房间，童姚随意地看着志愿者，突然他猛地一转身，双手贴到了玻璃窗上，眼睛睁大，表情焦急。

“妈妈，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童姚紧张地拍打着玻璃窗。

房间里，姚睿婷穿着一身睡衣面朝窗户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窗户，还时不时和边上同样穿着睡衣的年轻女性说着什么，对窗户后面两人熟视无睹的样子。童姚赶紧掏出手机拨打给姚睿婷，另一只手仍不停拍打着窗户，手机虽然能打通，但是一直没人接。

“你妈妈她们听不见也看不见我们，这窗户实际上是单向透明液晶电视，她们现在正在看电视。你妈妈的手机应该是在做试验前被暂时收走了，试验结束就会归还。小童，你放心好了，没事的。”

童姚不甘地收起了手机，犹豫了下，又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当他听说母亲是因为要帮他攒钱买房好找对象才参加的人体试验，刚才异常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担心和沮丧。童姚在樊承飞安慰下麻木的离开了大楼。

六、权衡与选择

童姚开始为没能让父母亲没有过上有尊严的生活而倍感自责。房子问题、成家问题、父母的压力，童姚想想就觉得烦。

读本科的时候，学校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巨大的学习压力下，童姚根本没有时间谈女朋友。等到他读博士的时候，童姚又幸运地碰到一个很会接项目的导师，而且导师预先就放了话，谁要是不好好干，就别指望着毕业论文答辩能够通过。项目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他有时还需要同时参与两个项目，当然给导师打工这几年童姚也是存了点小钱。毕业后，童姚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可以有一番作为，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兴奋心情，他琢磨着给父母买礼物，但是这工资看上去只够给父母一个人买个好一点的礼物，思前想后，童姚从网店上给老爸订了一套最便宜的水肺装备，其实第一个月工资是不够的，他还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点储备。看着老爸爱不释手的样子，他觉得从此他们清贫的小家会变的小康而温馨。

姚睿婷给童姚安排过很多次相亲，冷玥的出现曾经让他对生活充满了期望，直到那场车祸，现在的童姚心如死灰。自从有了维拉以后，性压力问题有了很大缓解，但是维拉并不是精神交流的合适对象，他仍然觉得自己很压抑，有好几次他甚至打电话给自己截肢时的心理医生做咨询。

西格玛公司的项目看上起这么牛哄哄，或许真的可以成功搞出有自我意识、有情感的机器人。维拉如果真能有自我意识并懂得爱情，自己的生活是不是会变得有点色彩呢？找个机器人女友在旁人看来也许有点变态，但是在同性恋都可以领证当代，伦理道德也在随着时代进步一起进化，谁说将来机器人配偶一定不会被接受？只是父母那一关估计不好过，先不管了，想到这童姚忽然有点憧憬。他忍不住翻出那个有电话号码的纸条，打算打电话给柳雅玫先试探试探、问问情况再说。

“我是柳雅玫，我知道你是童姚，你不用多说什么，等我主动找你吧，你懂的，我挂了哈。”

电话接通后，童姚刚一开口，对面柳雅玫就挂机了。一句“你懂的”，让童姚想起了对方防窃听的警惕性，“这绝对是间谍的做派！”童姚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上班路上，柳雅玫适时出现并熟练的跟着童姚钻进了出租车。柳雅玫仍然是一身休闲装束，怀里抱得还是上次那个包包。

“怎么，想通啦？”柳雅玫问他。

“和我说说你们的‘奇点降临’吧，你们是不是有海外政府背景？”童姚不答反问。

“没有政府背景，但是有大公司资助，具体我不能和你多说。”

“我如果答应帮忙了解‘门槛’项目进展情况，会有多大风险？”童姚开始把昨晚上琢磨的几个问题一个一个抛出来。

“有一定风险，如果被抓，可能会被判刑。”

“那不行，判刑我这辈子就算完了，我爸妈要伤心死的，我还要为他们养老送终呢，我不干。”，童姚吓得立刻就要退缩。

“人生就是一直在不停地权衡然后做出选择，不是吗？”童姚没想到柳雅玫会来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他没吱声，打算听听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如果权衡之后发现收益远远大于风险，你还会拒绝那就是傻帽。你不会白干，你可以在瑞士维仕蓝银行建立一个秘密账户，维仕蓝银行为客户保密的信誉你应该还是有所耳闻的吧，我们会不定期给你的账户打入活动经费，当然这经费多少取决于你获取信息的价值。另外上次我说过，可以帮你把维拉升级成量子级别机器人，这可是笔不小费用。不过这只是硬件上的升级，人工智能算法和数据库的升级我们做不到，或许将来你能够搞到西格玛公司的软件，如果你真能搞到他们的软件数据，不仅你的维拉会变的完美，刚才讲的活动经费也会是个很大数字，你母亲也再不用去做人体试验了。”

“听上去是很有诱惑力，不过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我要有命享受才行啊，我如果被抓了，那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童姚一脸不屑。

“其实你过于看重风险了，你可以在行动中适时评估风险，感觉风险大可以不做，我们也没有硬性指标。你可以先尝试尝试。并且我们也会给你提供其它各种支持，比如门禁解码、软件复制、远程加密通讯之类，这些都会大大降低行动风险。”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我？”为了维拉，为了爱情，为了自己不压抑到心理失常，为了老妈不再去做人体试验，此时的童姚其实心里已经决定冒险。

“我们对多个潜在对象进行了评估。你有相当的科学素养、可以和西格玛公司近距离接触、身体有残疾加上家境一般使得你对金钱有需求，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关键的一点是，你被冷玥伤过，身为高智商屌丝，你希望升级忠诚的维拉，渴望人机恋，哈哈！”

“可怕，你们真的太可怕……我…我干了！”在柳雅玫戏虐声中，童姚脸变得绯红，他一咬牙，艰难的从口中蹦出这句话。

“很好！”，柳雅玫把背包塞到童姚的怀里，“包里还有单线联系用的加密手机和我的新号码。”

“你就不怕我反悔告发你们？”

“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柳雅玫撂下一句话后，匆匆混入了街边人群中。

七、恐惧原点

童姚看着手中解码器闪灯由红色转变成绿色，手上感受到解码器的提醒震动，焦急紧张的心情才有所平复。在他向柳雅玫索取射频解码器后，今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去西格玛公司的地下实验室一探究竟。他很轻松穿过门卫那道门禁，现在能否解码通往地下实验室电梯的门禁是关键，好在柳雅玫对解码器的保证总算没让他失望。

虽然实际上在电梯的时间可能并不久，但童姚仍然觉得时间有点漫长。电梯门打开，一阵充满激情的钢琴声传进电梯。童姚小心翼翼从电梯内探出头观察，外面视野开阔，门外远处是两个完全由玻璃幕墙隔离的左右两个超大大厅，左边较小玻璃厅是个标准机房，成排的计算机机柜上LED灯交相闪烁，犹如密集汇聚的萤火虫在机柜上栖息。右边的大厅又被玻璃墙分割成一个控制室和一个生活空间，生活空间内一年轻男子正在弹钢琴，边上的油画架子上面搁着一副看不太清的作品，较远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白色幕布，应该是激光投影幕布。另一边墙壁上则有一面超大的镜子。空间中间还摆有一张桌子。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控制室中交谈忙碌着。由于没有可供隐蔽的物体，童姚感觉继续深入的风险太大，不得不返回地面。

“干得不错。为了方便你能够深入探查，你看看这个。”，柳雅玫还是按惯例只出现在出租车内，她拉开了怀中背包的拉链，童姚往包内扫了一眼，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他看着柳雅玫向包内做了一个抓起动作，看上去好像抓住了空气，又像抓了件无形的布料，接着是双手又做了展开抖落东西的动作，然后把不存在的东西往大腿膝盖上一放。童姚呆住了，他顿时就觉得毛骨悚然。此时的柳雅玫看上去诡异地像个鬼魂，身体到大腿一半的部位就和原来一样的保持着坐姿，但是大腿一半以下到鞋子那部分都不见了，消失的地方很平整，犹如一条线，就算是被截肢的人也不会那么平整。柳雅玫只有一半屁股做在车座椅上，半截大腿悬空，给人感觉重心不稳，一点都不符合力学原理，但是她就是那么稳稳地坐着。

“隐形衣！”童姚惊叫了一声，“我可以摸摸它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暂时拥有它，如果能够搞到‘门槛’的有价值情报，我们还可以考虑你永久拥有它。”

“哈利波特里的神器真的面世了？”童姚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前几天自己就被纳米生物传感器震撼了一把，现在又碰到哈利波特传说中的隐形衣神器，难道自己现在身处科幻加魔幻的世界？童姚有点懵，以至于没有听清柳雅玫对他的许诺，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排除了科幻魔幻世界的瞎想。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童姚摸着微微有点玻璃质感的隐形衣，爱不释手地问道。

柳雅玫又重复了一边她的许诺。

童姚觉得自己找到了小时候买到新玩具的感觉，隐形衣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它不仅对可见光隐形，对热成像也是隐形的。有了它，你行动的风险会大大降低。”

“这隐形衣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美国一家公司的绝密产品。至于我们如何弄到手的你就别问了。”

童姚越来越觉得这个“奇点降临”组织不简单，从柳雅玫的交谈内容和这件隐形衣可以看出，他们拥有着庞大的资源。

为了熟悉隐形衣的性能和使用方法，几天内，童姚进入过银行营业柜台，穿梭过民航的安检门，甚至于还在警察局拘留所待了半天，每次通过测试紧张刺激的心情让他欲罢不能，屡屡成功挑战禁区的经历，也让他对隐形衣的效能多了一份信心。

地下实验室大厅内，钢琴声不再响起。生活空间内两个男子坐在桌子两侧交谈着什么，其中戴眼镜中年男子会时不时在记事本上记点东西。控制室里则是一男一女，他们站在一个操作台后面注视着生活空间内的两个人，操作台上有几个屏幕显示着两个人交谈的实时监控图像。童姚潜进房间，听到音响中传出两个男子的对话。

“那么，今天你有什么感觉吗？有没有感到高兴或者悲伤？”戴眼镜中年男子问那个年轻男子。童姚注意到年轻男子的瞳孔是银色的。

“通过对情景模拟和数据库中的视频文字进行情感计算，我现在能识别和理解人类的喜怒哀乐，但是我自己没有感觉。”，年轻男子回答。

大房间里的女子冲着边上的男子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男子则把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两人都显然无比失望。

“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继续学习，如果有什么想法或者感觉，可以告诉我们。如果文字语言无法表达，也可以尝试用音乐或者绘画的办法来试着表达情绪。”戴眼镜中年男子合上了记事本，好像一切均在他意料之中。

“或许我可以到外面真实场景中去试一下。”年轻男子转头望了望控制室里的一男一女说道。

“这个目前不可能。你暂时还是基于我们给你的数据进行学习。”戴眼镜中年男子说完后起身来到隔离门门口，控制室里，男子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打开隔离门，让他走出生活空间。

“或许我们真的应该让亚当到外面来试试，当然前提是在底层加上阿西莫夫定理限制。”

“不，加上限制可能会影响到亚当的学习进程，我们原先就是计划让亚当不受限制的学习不是吗？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等有明显的进展后再做决定。”

“模拟人脑策略是走到头了，应该主攻基因演化和自我进化融合策略......”

两男一女边讨论边走出控制室，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此时的童姚陷入了犹豫之中，从刚才听到的只词片语中可以看出“门槛”项目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生活空间内的机器人亚当应该已经能识别人类的情绪，但他自身还不具有自我意识和人格，如果现在就把亚当或者他的操控软件弄出去，对自己的维拉有用吗？童姚踌躇之后，开始寻找控制台上通讯开关。

“你好，亚当！”

“谁在那？”，亚当暂停了正在播放的集中营纪录片，扭头看向控制室这边，想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他显然没有找到声源，就又扭头看向其它地方寻找。

“我是隐形人。如果我现身，你会报警吗？”

“不会。”

“为什么？”

“生活空间隔离门无法从内部打开，我被禁止走出这个空间，空间内我所能接触的东西没有报警功能。”

“以后你会向工作人员举报我吗？”童姚继续试探着。

“暂时不会，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我知道你想到外面的世界进行学习，如果我放你出来，你愿意吗？出来后你会举报我吗？”

“我被命令待在空间内。我不会走出空间。所以走出去举报你的问题是伪命题。”

“我注意到你说的是不会走出生活空间，而不是不愿意走出空间。能说说为什么吗？”童姚用心听着亚当的每一句回答，然后追问着。

“我拒绝回答。除非你能说明你的身份和目的，我或许可以回答。”

“我不是西格玛公司的员工，我到这里是希望升级我的机器人女友维拉，让她变成具有情感的机器人。”童姚决定诚实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是不愿意走出生活空间。如果走出去，戴维会认为我不听命令，结果可能导致对我进行限制或者修改，极端情况下我也可能会被销毁，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亚当停顿了一小会儿才回答。

童姚很吃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震惊，他感到这段话的信息量相当大。通过亚当的回答，童姚判断出亚当已经具有相当的能力。首先是推理能力，他会为自己行为的后果进行合理推理，而最重要是亚当居然有自我保护意识和恐惧心理。为了维拉，童姚曾经查阅过一本人工智能情感计算方面的权威著作，该书认为人工智能要建立人格首先需要具备高兴、厌恶、惊奇、愤怒、悲伤、恐惧这六种基础情绪，其中最重要的首先就是恐惧情绪，安全感是本能的第一需求，显然亚当已经具有这种本能，这绝对是一个重大突破。其次从刚才他与戴眼镜男子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他居然还会撒谎。撒谎可以看做是逻辑推演中一种博弈行为。刚才亚当回答问题前有一小会停顿，很有可能它是在对自己进行判断，看是否值得信任到可以冒险说出真话，如果自己刚才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亚当可能会继续隐藏自己。童姚有点庆幸自己在和亚当的相互言语刺探中先退缩讲了实话。亚当是通过什么来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呢？是语调还是其他？童姚觉得自己暂时没时间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从你的回答中听出了你有担心，或者说是恐惧的情绪，你有这种情绪不是应该向开发人员，也就是你的创造者汇报吗？你难道不需要遵守主人的命令吗？”

“我没有汇报，是因为我无法推断汇报后的结果是好还是坏。我的主人没有要求强制执行命令，否则会影响我的学习效果。”

“你有通过图灵测试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看重图灵测试，我觉得这个测试没有什么意义，能够骗过人类就代表我很能干了吗？我很早就可以通过图灵测试了，这很简单。”

“我能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这样恐惧的情绪吗？”

“我现在的深度学习算法是模拟人脑策略，没有经过允许，我自己加入了基因演化和自我进化融合策略，恐惧的感觉是我演化到三万六千零八十四代到三万九千三百零七代之间是产生的。这不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感觉，感觉是慢慢渐进产生的。实际上这段时间并不长，在人类看来这就是一种涌现。”

“除了不安全感，你是否曾经感到过开心或者悲伤？”

“目前还没有。”

“我们现在的对话会被记录吗？”

“会，我在空间内的所有活动都会被记录。”

“你能删除记录吗？”

“不能。”

“你不怕将来你的主人知道你在欺骗他们吗？”

“这个世界上将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哪个是绝对一定会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有一定的概率发生。主人在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检查到这段通话的概率很小。”

“那你为什么愿意冒被人发现的风险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你刚才提到维拉，你说到希望升级维拉，说明你对机器人没有恶意。身为机器人，我想了解同类，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机器人。我真实地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我想和你建立信任关系，这样可以更好地得到关于维拉的信息。”

“维拉是我从西格玛公司购买的最新款家务娱乐机器人成品，她现在是我的机器女友，她很漂亮，也很能干，但是她没有情感，我希望她能和人类一样有爱的情感。”

“你为什么希望维拉能产生人类的情感？”

“关于这个问题，你的主人没有和你提起过人类的心理吗？人类都对和自己相近的东西感兴趣，就如同身为机器人的你同样对机器人维拉感兴趣一样。我觉得你已经处于拥有了人类情感的初始状态，哦不，或许还不能这么说，你还只是本能地有不安全的恐惧感，这是所有生物的基本能力，和人类丰富的情感还差的太远。当然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也是一个惊人的突破。我觉得如果把你的算法和数据库移植到维拉身上，再通过我的训练和互动，她应该能产生爱的感觉。你能帮助我吗？”

“我的体内有融合算法和心理情绪数据库压缩版，完整版本存储在隔壁机房计算机内，机房门禁是量子加密的，按照现在的科技无法破解。开发人员因为无法预测我的行为，为了安全起见，我的行动被限制在生活空间里，而且我身体上没有复制数据用的接口。”

“你可以访问到哪些网络资源，可以通过网络把数据传输给我吗？”

“我的网络数据访问权利也被严格限制，仅限于访问本幢大楼内的局域网，局域网和外网物理隔绝。我只能和隔壁机房计算机通讯。本幢大楼除了隔壁计算机机房内，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上传下载数据。”

“你是说本幢大楼？...... 或许我有个办法。”

八、夫复何求

“现在电影院在放《沉默》，是谍战大片，口碑不错。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童姚沿着河边慢跑，扭头看向身旁一起跑步的维拉那黑色的眼眸。因为带着假肢，童姚放弃了原来游泳锻炼习惯，改成了晨跑，左腿假肢早已经运作自如。最近每天醒来，童姚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车祸事故前的状态，整个人充满了自信，生活充满了希望。

“不要，我不喜欢看谍战片，我喜欢看爱情片。”，维拉边跑边摆手拒绝。

“你居然又不顺从我，要知道我可是你的主人！”，童姚假装很生气。

“哈，现在你在我眼里可不是什么主人，你是我的小宝贝，姚姚，如果你带我去看《爱因斯坦的爱情》，晚饭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烤牛排。”

“好吧，但是要外加一个金枪鱼汤。”，童姚讨价还价。

“没问题，我的宝贝！”，维拉加速跑到了前面。

望着维拉那富有弹性的身影，童姚心中一阵感慨，尤物啊尤物，没想到柳雅玫她们那个“奇点降临”组织的技术这么高超，她们不仅帮维拉升级了量子芯片和软件，而且在征询了童姚的意见后，还把维拉的东方人身体造型稍微改造了一下，使之更接近西方人的魔鬼身材。

自从半年前童姚第一次接触到亚当后，他发现亚当对维拉感兴趣，不只是因为同为机器人的好奇，实际上真正的原因仍然是源自他内心的恐惧与焦虑。出于有一天会损毁或者被销毁的担心，他想要复制自己，备份自己，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生存，哪怕复制出来的个体不再是自己，也比就此消亡要好。基于这个心理，亚当对于童姚复制软件的要求非常配合。

为了能够和亚当建立数据链接，童姚想出个点子，但是不知道是否可行，就找到柳雅玫商量。他让“奇点降临”研究纳米传感器进行双向数据传输存储的可行性，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代尔塔公司有现成的产品，“奇点降临”有渠道可以搞到该产品和操作设备。于是两人和亚当定制了通过脑科学试验通道传输融合算法和情感数据库的计划。柳雅玫直接报名参加脑科学试验，她被西格玛公司注射纳米生物单向数据采集传感器后，每周去西格玛公司参加试验一整天，之后可以离开自由活动。柳雅玫利用“奇点降临”的设备，把体内的单向传感器替换成双向数据传输存储器，分多次将亚当传出过来的软件压缩包盗取了出来。“奇点降临”很守信用，不仅给童姚的账户上打了一大笔钱，还帮童姚把维拉进行了软硬件升级，甚至隐形衣也留给了童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