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旧文。
壹
清晨,我在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中醒来。金山,又下雨了。
看着窗外不知名的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郁郁葱葱,我拍过她们在冬天光着杈的萧瑟光景,也拍过春天里秀起很多白色与粉色花苞的娇俏模样。现在,她们又跟我去年十月份来的时候很像。绿油而饱实的大叶片,最近的那些,与我的飘窗仅一米之隔。
我看着那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大叶片上。叶身满溢,晶亮的水珠子有的挂在叶周,有的顺着茎枝扁塌塌地滑下去。
上海的六月,是多雨的。这点和我呆过的另一个江城——长沙极其相似。
但长沙的六月有所不同,气候潮湿,如果下一场雨,部分衣物就要生了霉点,也与住在一楼有关。从春天的单鞋到冬日的皮靴都被霉点侵袭。霉仿佛是一场病毒,雨还未下,霉军团就开始出袭,一时之间,从住处的最底下一层开始,往上往上,再往上。所到之处,霉点肆意滋生,弥漫着一股霉腐之气。
贰
这种过程同于一种行为——哭泣。在一个封闭的空间,负面情绪已经无法控制,内心翻滚,如同天要下一场雨。那时,委屈悲伤皆化作泪水,倾泻而下,砸在地上,蔓至四周,再由下往上,再往上……你能感受到身体里的那股萎靡之气,随眼泪一并溢出,足以让房间里一盆开了花的绿植黯然失色,让一个平日里整齐明亮的房间变成凌乱压抑的暗房。
那一刻,管它三七二十一,天塌了也去它M有本事压死我的节奏……这一场雨,有势必下得彻彻底底的决心。
哪怕你人前是尊贵的老板、精英干将、家中隐忍坚实的父亲和丈夫、倔强温柔的母亲和妻子、傲冷的男神女神,还是阳光小孩,这一刻,你就释放出了心里的哭鬼。
什么要坚强,什么正能量,什么理智,通通全部退后。都不如哭一场来得实在。
哗啦哗啦时,如同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淅淅沥沥时,辗转悱恻,但也总会下到停下来。
叁
我曾经一份工作,办公室斜对面是卫生间,一次我在旁接电话,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哭泣声。哭声着实让人难过,我忙挂了电话,走进去,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她看到有人来了觉着难为情,把脸别过去捂住,还是没止住哭声。我走近了,抚她的背,说:别难过,别难过,没事,没事的……阿姨哽咽道: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早前,一个朋友凌晨call醒我,说A喝酒烂醉了,让我去她住处看看,我醒了醒神,一看时间接近凌晨1点。走出房间,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是那种放声嚎哭,声音穿过长长的楼道,此时其他房间都在沉睡,这哭声非常悲伤,在半夜也显得异常诡异。虽然与A平时不怎么往来,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既然他人委托,知道了这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我在房外发现门未锁,打开门,她垂头抱着自己坐在地上,背对着我,听见有人走进来,也不知道是谁,一边哭,一边吐字含糊地说滚……我把她几乎是拖拽到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倒一杯热水放在伸手可够着的地方,然后离开。第二天碰着面也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肆
《欢乐颂》里,以“高智商天才”和“理性女神”著称的海归安迪,纵然一身过硬本事,于金融界如鱼得水,在决然与奇点分手之后,电梯里也无法抑制地哭起来,电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她攥紧了手心站在里面流泪……
还有生离死别。亲人逝去,珍重之人离去……活着活着徒生病难,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摆布着一切,命运如蝼蚁,这只手想碾死谁就碾死了谁。恨何其残忍,也发现无济于事。但只要不是现在就死去、就离开,哪怕还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哭是凡人的权利。
即便是女王,她卸下王冠和金缕衣,在自己面前身心赤裸,如同一只湿漉的鱼。她散开海藻般的长发,低垂中凌乱的发丝轻裹着身体。她闭上双眼,缓慢地游进只有自己的幽闭空间,也终于泪如泉涌。
找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角落,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这一刻摘下光环卸下面具,你不是众人前的那个谁,别管自己是谁,也别认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悲伤到想哭的凡人。
心里如果有一场雨,那么,就一次下个够!
作者简介
一格。90后斜杠少女,微博认证LOFTER资深插画师,码字人。每日读书,画画,皆由心热爱。她还是一名约拍摄影师。她是你的邻家姐妹,在简书陪伴你,见证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