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化的人物语言——从《武松打虎》看武松的性格

金圣叹这样高度评价《水浒传》:“叙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气质,人有其形状,人有其声口。”小说里人物的言辞、谈吐,都展现出在白话语言运用上的纯熟境界,其语言质朴生动,洗练明快,富有表现力,显示出作者深厚的语言功力。

《武松打虎》中武松的语言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名著人物语言生动传神的特点,展现了武松脾气火爆、固执、头脑简单、自以为是、要面子的性格特征。读来耐人寻味,余味无穷。

武松在去阳谷县途中,酒店用餐,店主人给他耐心解释何谓“三碗不过岗”,“透瓶香”“出门倒”的来历,再劝武松这酒醉倒人没药医,又对武松说你醉倒了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武松不能再喝了,武松先是敲着桌子叫道:“主人家,怎的不来筛酒?”后又道:“休要胡说。没地不还你钱,再筛三碗来吃。”接着又道:“休得胡鸟说!便是你使蒙汗药在里面,我也有鼻子。”最后焦躁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汉。”“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引老爹性发,通教你屋里粉碎,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就这样,武松不听劝阻,前后共吃了十五碗酒。透过这些逐渐升级的粗鲁言行,一个不听劝阻、脾气火爆、易怒、固执的武松赫然出现在读者面前。

酒家好意转告武松官司榜文:“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冈子路口两边人民,都有榜文。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武松听了笑道:“我是清河县人氏,这条景阳冈上少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见说有大虫!不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便有大虫,我也不怕。”榜文中“如今”说明景阳冈大虫并非先前就有,而是近来才出现的,而武松却认为自己“少也走过了一二十遭”不曾听说有大虫,可见武松听恃才放旷、鲁莽、不听别人善意的劝告,自以为是,经验主义的性格特征。

武松不信店家所说的榜文,道:“你鸟子声!便真个有虎,老爷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谋我财,害我性命,却把鸟大虫唬吓我?”武松见到景阳冈大树上写的提醒过往路人的告示:“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武松看了笑道:“这是酒家诡诈,惊吓那等客人,便去那厮家里宿歇。我却怕甚么鸟!”从武松轻蔑的“笑”,以及不但对好意劝告的不屑一顾,而且还认为店家故意诡诈,谋财害命,可以看出武松疑心重,对人有偏见、自以为是的心理。

当武松在败落的山神庙前看到引信榜文时,方知端的有虎,寻思道:“我回去时,须吃他耻笑,不是好汉,难以转去。”“怕甚么鸟!且只顾上去,看怎地!”武松自言自说道:“那得甚么大虫!人自怕了,不敢上山。”从武松怕店家耻笑,执意前往的言行中,可以窥见武松死要面子活受罪、争强好胜的大男子主义心理特征。

武松接连三次听到、看到榜文告示内容,却对告示置若罔闻,“如今”“近”“近来”三个时间状语,清清楚楚地提醒行人冈上大虫并乃近来有之,而武松却认为自己“少也走过了一二十遭”,仍坚信“几时有过”;武松因纵酒错过了最佳同行时间,但面对店家的善意提醒,武松却偏认为是诡诈,是图财,而一意孤行,充分体现了武松头脑简单、自以为是,一意孤行的草莽英雄形象。

人有其声口,人有其性情,人物的语言是人物性格的外在表现形式,巧妙、生动、精当的人物语言能精准充分地袒露人物的心声,淋漓尽致地展现人物的性格,《武松打虎》中武松的语言充分体现了经典名著语言的特点,让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形,一个性格鲜明、血肉丰满、栩栩如生的草莽英雄形象如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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