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长短诗,和别人理解的长短诗不一样;我所说的长短诗,是长句短诗的缩写。
中国新诗百年,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这不可否认。而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新诗,越来越多的新诗创作者不断涌现,几乎占据当今诗歌创作的整个江山,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特别是网络文学对诗歌的促进和发展,新诗创作已经势不可挡。
从胡适刘半农等中国新诗开拓者的出现,到郭沫若、艾青、徐志摩、戴望舒、余光中、舒婷、海子等有影响力的诗人对新诗的不断完善,都在百年新诗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但让人遗憾的是,新诗的创作并没有跳出百年来千篇一律的窠臼,也就是缺乏创新发展。就像唐诗宋词元曲,“至今已觉不新鲜”。
没有创新发展,势必衰弱势微,这也和朝代的更迭变换有着异曲同工之意,盛极必衰。
这毋庸多言,妇孺皆知。当世有影响力的诗人如凤毛麟角,虽然数量庞大,精品少而又少,脍炙人口的诗歌几乎没有,似乎已经到了后无来者的境地;比如那只字诗或一个标点的所谓新诗创作,竭力标榜,但如老太太的一声咳嗽,根本没有人挂在心上。否则,自己就成了被耍弄的孔乙己了。
任何事物都可以联系在一起,比如昨天订了一套六枚高铁收藏金,忽然意念涌动,继而又想起了诗的探索和发展:既然高铁是不断探索的产物,为什么新诗就不能有大胆的尝试和探索?
有必要说,只有探索者是难以发展的,就像绝世武功的出现,因为没有后来者发扬光大,所以很快就“绝世”,仍然是埋在地里的珍珠,即使有些隐隐约约的光亮,也不过是个传说。
带着这个问题,突然有想到了诗人马启代先生:马启代的长短诗会不会成为“绝世武功”?
马启代最早的诗歌创作,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受朦胧诗的影响,他的黄昏三部曲等诗集名噪一时,引起诗坛的轰动。可惜,在很长一段时间,马启代先后从政从商,把诗人的天分过早的埋藏起来。
挫折是把双刃剑,可以让人颓丧,也可以激发人的巨大潜能;再后来,也就是最近几年,马启代商场受挫,含冤受屈,跌入人生最低谷。“愤怒出诗人”,一时的受挫却又把诗人的天分激发出来。马启代重拾旧业,诗歌创作竟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
短短几年,复出的马启代在编辑工作之余,倡导“为良心写作”,出版发表了《黑如白昼》、《黑白辩》等诗集诗作,有影响力的诗歌理论文章也时有出世,引起诗坛的又一次轰动。这正应了一句话: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
得到马启代签名惠赠诗集,深感荣幸。对于诗歌,我属于后学末进,本不敢妄自评论,但很早就在新浪博客悦读了他的《新汉诗十九首》等有分量的诗歌,特别喜欢马氏长短诗,所以终于忍不住一抒己见,不吐不快。
马启代的诗歌,总的印象就是切中时弊,令人振聋发聩;事实证明他心系万民,践行了“为良心写作”的箴言。然“眼前有景道不得,更有崔颢在上头”,别人已经把需要赞扬的话说尽了,所以让我一年多来提起笔却落不下,满腹话语说不出来!直到今天再一次咀嚼我最喜欢的马氏长短诗,才猛然发觉,这正是我早就想说的话。
马启代的长句短诗,目前并没有系统的理论介绍,实在找不到具体的理论依据,恐怕就连马氏长短诗也是我的“发明”。斗胆说一句,这也就是我 “敢为天下先”了。
关于马氏长短诗,我入眼的第一印象,便是长短诗的特色,令人耳目一新;而继续深读,则看到了马氏长短诗的探索性。不可否认,马氏长短诗对诗歌的探索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成为独特的诗歌创作理论体系。
作为理论探讨,我不敢妄自尊大,我只是一个学生,对诗歌理论虽不是道听途说,但也是一知半解。我不敢说对马氏长短诗已经研究透彻,只能是浅尝辄止吧。鉴于此,所以只能当做探路石,抒发自己的见解。作为一个诗歌爱好者,我认为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
空口说白话显然过于轻浮,缺乏信任度;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常常“举例说明”,我们也不妨借来一用。已是秋天,就从马启代《新汉诗十九首》里的《立秋书》说起吧。
立秋书
——“这之前的都是膨胀”,言下之意,这之后的都开始紧缩,万物有道啊
灌浆或临盆,时光又将再一次白头,我蒸腾了一夏的诗句在长骨头
这之前,水是破裂着向上升的,破了再破,裂了再裂,不断地死着活
这之后,你要凝聚着生了,凝了再凝,聚了还聚,美成露珠、雪花或冰凌
“露珠是上帝的摄像机,雪花有六条大路”,冰凌是大自然自己的奖章
一个藏有轮回秘密的人,旁观者,“不只是边缘人,但我一直主动靠边走”
……天空就要开阔了,我有足够的蓝储存在哪里,在天上无需高速或高铁
要飞就任意飞,也不必耗费金钱,到处是阳光的银子,无人认领
从表象就已经应该能够看出来了,这就是独有的马氏长(句)短诗,具有马氏长短诗的特征。而最显著的,就是马氏长短诗的新颖语言,且仍含蓄有力,截至目前绝无仅有。
诗歌的语言,自古以来就是以字句精炼而著称,宜简不宜繁;但马氏的诗句,却偏偏反其道而为之,乍一看长拖长拉,难道马启代不会写诗了吗?答案当然不是;抚摸良心说,马氏长短诗让我们读起来觉得更加合理紧凑,诗意也更深远浓厚,有谁说这不是诗或者好诗?更不用说什么“诗和非诗”之间的争论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能提出异议。
“这之前,水是破裂着向上升的,破了再破,裂了再裂,不断地死着活
这之后,你要凝聚着生了,凝了再凝,聚了还聚,美成露珠、雪花或冰凌”
我们随便拿出两句,试加分析。句子之间,又分作若干小句,每一小句之间都有标点间隔,这是不是故作玄虚?一整句分成几小句不更好吗?可是把马氏长短诗真的分割开来,我们就会马上感觉到,拆开前后味道截然不同;这就像一件一气呵成的艺术作品被生生分割,于是支离破碎,破镜难圆。最起码,诗歌的意境和力度就会大大减弱,武功尽失,就像分兵作战和集团军作战,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马氏长短句也绝对不是散文诗,不具有散文“形散”的随意性,也根本没有散文诗的特性;而马氏长短诗完全具备新诗的特征,或者特性,而不具备散文诗的特征,所以当然也就不是散文诗。
这只能侧证,这是诗人的特意而为,但又非刻意雕琢,毫无斧凿痕迹,故意把诗写成四不像,而是一件新颖完美的实验;这是勇敢者舍我其谁的创举,一种奋不顾身的探索。
失眠者
——“黑如白昼”,刚刚想到这个书名,我昏昏欲睡的细胞又活跃起来
总有些淘气的家伙潜伏在体内,整日拼命地挥霍我积攒半生的粮食
“万籁俱寂?”老鼠和猫的舞会还在进行。死亡是我尚未接到的邀请
月亮这盏囚灯,开关一定掌握在牢头狱霸的手中。“他们害怕啊!”
拿月光涂抹过的天空像一块惨白的尸布,储存的全是近妖近魔的神
“偶尔有几声赵家的狗叫”,不能相信镜头,狂吠或缄默都按了指令
……半夜,我扶着一缕星光起床,手记上那条同学死亡的信息已凉了
好像是喝醉了酒,我听到昨晚吃下的鱼在肠胃里背诵起新闻联播
这也是《新汉诗十九首》里的长短诗。我试着把诗里某些字句删减,做一次缩写,但我失败了;因为动过手术以后,我就知道错了,自己就像是一个屠夫,把本来圣洁无瑕的神灵判了死刑,使其万劫不复:马氏长短诗实在太严谨,多一字或少一字都不可以,就会让不可多得的艺术品面目全非;马氏长短诗的确是完整的艺术品,容不得删减或增加。比如“……半夜,我扶着一缕星光起床,手记上那条同学死亡的信息已凉了”,连标点符号和助词 “了”字,少了都觉得别扭,少了诗歌本来韵味。
这就是马氏长短诗的特性,就算中间只有一个标点符号,也还是紧凑而不可分割。马氏长短诗在创新的基础上,让新诗有了质的飞跃,让新诗写作的天地更加广阔。
马氏长短诗经得住千锤百炼,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任何字句,包括标点符号,已经融入了诗人的灵魂,成为新诗独创的新体系。这也说明了马氏长短诗的良苦用心,语不惊人死不休。
再说一下马氏长短诗的“短”;马氏长短诗真的很短,基本不超过十句。空口无凭,仍然举例说明:
夜过东站广场
——“太阳是黑暗的制造者!”我是深夜里揣着火种的人,人间是一个大广场
从别人结束的地方出发,就是绝处逢生。“地面的霓虹都是洗过脑的灯火”
发车区的招牌上,死去活来的地名在恍惚中变幻,一次一次将我撞伤
“它在自顾自地圆”,我已经候了半宿,没等到一辆开往天堂的和谐号
月黑了。灯下黑。一位半裸的人与风景树的影子抱在一起,还有几只雏狗
“高铁有撕心裂肺的长吟”,像天地交媾的叫床。雾霭就是体制拉起的幔帐
……风已凉透,抓一把满是露水,里面有咬人的厉牙。“人与狗早入梦了”
列车一趟一趟还在奔忙。我望一眼头顶,星辰,像我,算不算自由?
单独按诗歌的句子,这首诗只有八句,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短诗。但诵读一遍,又觉得不算短,260个字,平均每句37个字多一点,比起某些标新立异的诗,一两个字就是一行,制造扎眼的效果,简直是天上地下。这样说来,马氏长短诗似乎太浪费了,马启代不知道诗歌稿费是按行说话吗?
当然不!一个浸淫数十年的诗人怎么会不知道最起码的投稿知识?我首先会这么说。唯一可以解释的,还是马启代在探索,在创新,要带给诗坛一些新鲜的空气。这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思想境界,完全可以说达到了诗歌创新发展的新高度。
特别应该注意的,马氏长短诗虽短,但容量巨大,“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具备了优秀诗歌的优良品质;这不是题外话,这是马氏长短诗的灵魂所在。
创新需要特色,马氏长短诗做到了,我愿意为他鼓掌,也希望更多的人为他鼓掌。地上本来没有路,但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真正的诗歌创新,需要诗人的不断努力探索,而不是某些拿来主义的白话诗口水诗,更不可能让羔羊体之类的“创新”成为主流:说穿了这些不是诗,是诗歌的笑话,顶多作为街头巷尾的调侃材料而已。
希望马氏长短诗日加璀璨,最终成为冉冉升起的灿烂诗星!
2018年9月28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