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秋雨
就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秋雨在秋的脚步引领下悄然降落了。
秋雨对于四季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对于多愁善感的人来说,则凭空增添了许多愁绪。
岁月就如同铁面无私的法官,依法条对时序进行着裁决。更像影视剧导演,指挥着演员们依次登场。秋就是这样作为这个季节的主角被推上了舞台,上演着落叶飘零、冷雨潇潇、秋风瑟瑟,重复着秋的诉说。
当冰冷的秋雨初次降落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原本翠绿的枝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树叶开始枯黄,随着秋风吹过,一片一片,悄然飘落,无声无息,落在草坪上,覆在依旧青绿的黑麦草上,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为这些地表的小草带去一丝温暖。然而,秋风无情,却将它吹翻,抛向天空,它回过头去眼巴巴望着小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却无能为力。黄叶飘落到路面上,被雨水牢牢地粘在路面上,即使风起,也无法飞起。过往的车辆根本无视它的存在,来来往往,很快就将落叶碾碎,同雨水混合在一起,让生命定格在车轮碾过的一刹那。
在我看来,秋雨向来都不曾温柔过,因为它总是会将夏与秋分得明明白白,将下的温热霎时抛的无影无踪,让人触不及防,无法适应。有时候,细雨如丝,会将你的愁绪搅在一起送给你,让你的愁绪平添了些许清冷。我忽然想起小时后秋雨中的情景,那时候感受和现在迥然不同。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儿时的秋季对我诱惑太大了,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受。
对于农村来说,秋季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玉米熟了,可以煮着吃、烧着吃,特别是在地里捡一堆干柴点燃,把玉米剥开用细木棍穿上在火上烤,等烤的金黄了就熟了,便可以吃了。有时候掌握不好就烤糊了,即便这样吃到嘴里也香的很,只不过吃完了烤玉米,嘴就变成了黑黑的了,手黑了,嘴黑了,脸黑了,我们相互看着,呲着小白牙躺在地上打滚,那叫一个美呀!秋收季节,我们总会跟着大人们一起到地里忙活,遇有下雨时,我们总能找到最佳避雨的场所。地里的庄稼被砍下来,捆起来平放在地上,我们将成捆的玉米杆里在一起,很快就搭成一间小屋,几个孩子钻进去,开心地打斗着。尽管外面很冷,但是坐在里边感觉无比温暖,那一刻,那间小屋简直就是我们梦中的豪宅,我们是最幸福的人了。
在我的印象里,农村有着取之不尽收获。山芋收完了之后,我们会在以后两个月的时间里,在山芋地里拿着铁锨来回的翻刨,每次都能找到很多大小不一的山芋。花生地里更是我们最乐意去的地方,尤其是刨完花生的地里,没到下完雨,那些被浮土掩盖的花生被雨水冲开,露着白色的身体,根本不用你去翻刨,只需用手捡拾,一上午总能捡到好几斤。等下一场秋雨下过之后,地里仍旧会出现新一批坦露着胸腹的花生等着你去拾捡,好像这是一块聚宝盆,总有取之不尽的宝物。而旁边的枣树上,秋风帮我们摇晃着树枝,将那些挂在树枝上的红枣摇落在地上。现在的红枣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水分,甜中透着香,非常诱人。当秋风将树上的叶子刮落后,你会发现树梢上那些原本隐藏在树叶底下的枣,如同一盏盏红通通的等小灯笼,高高地挂在枝头就是不肯落下来。于是,我们便几个人围在树下,使劲摇晃着树干,有的小枣禁不住我们的骚扰,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我们便会一窝风地跑过去抢拾。有的枣非常倔强,用小手牢牢地抓住树枝,说什么也不肯下来,圆圆的红枣就好像一张憋红了的小脸蛋,和树底下淘气的我们相互对峙着。不过我们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我们像猴子一样轻巧地爬到树上去,用手一个个摘下来,放进口中,然后像得胜的士兵一样站在树梢大喊大叫着,哪里还有什么愁啊烦啊。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忽间我们已经渐渐老去。随着时间推移,过去的快乐已经不复存在,所有过往都已变得模糊不清。当冰冷的秋雨再次敲打在我的额头之际,我清醒地意识到,如今的秋雨中快乐少了,烦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