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十字路口旁,在号称“魔都”的这个城市当中,我们在交谈着。他坐在一个紫色的摩托上,一只脚支在摩托上,另一只脚则斜放地面上。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好像突然之间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兴致。或许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时是多么惬意和潇洒。在梦呓似的自言自语的间隙,路口旁站着几位穿工作服的正在工作的伙伴还时不时的向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机械式的点点头微笑。此刻,人海从中,蝉声聒噪,余温燥热,我看了他心底的那抹底色——灰暗。
突然之间,电话铃声想起,他看了看拿在手里的手机,眉头紧蹙。“你先回去吧,”他说,“我约了一位业主,今晚估计又要很晚才能回去了。”我点点头,一路感慨万千。他出身贫寒家庭,祖上几辈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家族里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学生,可想而知,家族对他的期望该是有多高。大学四年,谈了个女朋友,毕业前夕,找个份工作。女朋友考上了事业单位,虽然说工资不高,但也足够稳定。他在魔都从事房屋租赁行业,每天有接不完的电话,忙不完的事情,拿着月薪上万的工资。在世俗的眼光里,他的生活过得活色生香。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房子首付大部分是借的,欠债十几万,每个月还月供四千多,自己还要生存,这点微薄的薪水怎么能够花。况且自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准备年底结婚,可是婚礼的各项事情都没有定下来,开销也不知从哪里来。家里父母身体不好,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然而,他说,这些在他看来还都在承受范围之内,他最在意的是随着自己年纪的增大,自己的出路到底在哪里。现实的残酷,事业的无路和年纪的增长使得他像被人缚住腿脚的青蛙,想要努力的挣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束缚。
写到这里,想起了朴树的一首歌《清白之年》: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此生多勉强 此身越重阳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把你的故事对我讲 就让我笑出泪光 是不是生活太艰难 还是活色生香 每个人都曾经拥有过专属自己的清白至年,可是,可是,生活啊,慢慢地接近你靠近你才发现,其实你并不是只拥有和风细雨的一面,你还有狂风骤雨的一面。有那么一瞬间,那些在清白之年所留下的一切生命的痕迹在现实生活面前不堪一击,就像风中的柳絮被风一吹就飘走了,就像雨中无根的浮萍被水一冲就流走了,就像春天的春红柳绿一样急速的消失了。或许在生命的某一时刻,你的脑海当中会突然想起自己的清白之年,然后嘴角上扬,摇摇头,继续跟生活进行撕扯。也许这一刻就发生在十字路口的街角。心底的拿抹底色不会改变,但至少可以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