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我,我此时此刻怕什么,我可能还是觉得时间。这个世界,是无法也无须去祈祷每一个孩子都活在艳阳下的,也无法去确认自己可以一直不老下去。没有时间,没有变老,生活也就不叫生活了。
小时候对这些并没有太多的概念,直到有一天,我看见我妈缝衣服穿针引线的时候会眯起眼睛找好久,就好像雨水费力的要透过干枯的树叶上的细小的虫洞,但是我却毫不费力的穿了过去。然后我就愈发感觉到一种沮丧。
我一直感觉爸妈应该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具体来说是三十五六。那个时间段是他们最牛逼,最洋气,最博学最有力气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发现,他们没我懂得多了,没我力气大了,要抬什么东西都要我来抬了,饭量越来越少,甚至一天有时候就吃一顿饭,张嘴闭嘴就说“都多大岁数了,吃不动了”经常把他们死了以后我怎样怎样挂在嘴边。我就真的迫切的想要让他们回到三十五六的时候,但是我低头看了下表,秒针依然还是tik tok tik tok,丝毫没有等我的意思。
几年下来,他们的举手投足都慢几拍的时候,更加让人确信生老病死是一个逐渐而又必然性的过程。各自赴的饭局越来越少,喝酒的量越来越少,开始会报团,帮衬整理箱子,我在书房坐到椅子上问我妈,为啥他俩出去玩儿,能撇下我。
正要从客厅逃跑的五点的阳光,锅碗瓢盆在厨房的碗柜里歪七扭八。我妈吃着桔子,然后自说自话,我得把肉拿出来化一下,明儿好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