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
首先,我想说我已经搬家了。所以我并未亲自接到那封信,它飘洋过海在我耳畔炸响时,我还在睡觉。
希望这是一封未来迟的信。
关于《坚守》,我可以很认真地说,是我写的。但是深度,我并未觉得有如此之深。我这些年写字,一直不是一个擅长靠逻辑的人,我最深的技巧,是将全部的情感放入,那些灼烫的情怀,流淌在笔下时,就是坚守。我喜欢守望这个词,那是一个用一生铸就地词。《坚守》的确没有太多深度,那只是我对世事的一种判断,对守望的敬重。
二,三的问题,出乎你对我的不了解。一个人,他想表现出来的样子,他内心的样子,以及内心之后连自己都不知的样子都有所别。
我一并回答第六个问题,那天下午你拦下我,我以为你要问我谈文学的发展,后来不是。我先是震惊与不知所措,震惊是我根本未料到你的情感,不知所措是我尚未处理过此事,怕拒绝得直白,伤害到你。但我这个人,除了社交恐惧症,对公众场所的恐惧,我都能很好地收敛情绪。我给了你一个云淡风轻的结束,希望你为自己寻找开头。
我拒绝得如此干脆,现在是第九个,是于我而言,你只是同学,一个比陌生人进一步的同学。我通过英语演讲知道你爱讲笑话,通过你写文章知道你喜爱文学且文笔优秀。另外,总是写字的人,总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在孤独中被情感包裹。这也只是基于我自身的推测。所有对你的了解都是侧面画像,正如你对我的了解。
你觉得我是怎样?安静,喜欢写字?这是我拒绝的第二个缘由,那时未说出口。你对我的了解只是侧面的画像,其余由幻想填充。你喜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个活在想象里的,那个字不能写丑,坐姿端正,不能抖腿的姑娘,你会遇到这样的人,但那个人并不是我。我这个人,在意得很少,没有野望,只希望盛世安然。
我是有点孤僻的,我竭力对所有人很好,不是本性如此,我以为只是对我的孤僻的一点补偿。我练过许多次字,老师,父母,一切的东西在背后紧贴着我,让我前行。但我并未认真去做,怎么说呢,我不希望被他人改变,丑也好,影响考试也罢,我就是写出这样的字,就是练不出标准的楷书,那又如何呢?你可以管这叫做诡辩,可是于我而言,这是洒脱。
关于抖腿......我无话可说,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但凡是未伤及他人的习惯,我都不太在意去改。我爸说日后怕是有人会嘲笑我。我会谁这么傻会当面嘲笑我。我爸说那背后呢?我说我又没听见,关我什么事。我希望在俗世里更多地保留自己,小时候曾非常在意他人口中的自我,现在觉得,说就说吧,我只需无愧于心。
评价友谊啊,那是我在孤独中的野草。性格原因,尽管我竭力以温和示人,但朋友依然很少,真的很少。我对每一段友谊都很珍重,大抵是我拥有的太少。可是她们都离我很远,我并非说关系,而是一种微妙地对情感的判断。
或许是真正能触碰到内心的人很少,她们于我是很好的朋友,但并非知交。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与座谈者不过一二,不对,是万不逢一二。
运动会啊,那次强行上场,有点沉重。好像下雨了吧,我记忆里是下了雨的,我对自己运动能力还是有很好的判断的,我并不怕受苦,我怕拖累。
我最后跑完接力时,蹲在跑道上,所有人都奔向终点,望向人群时,我有点茫然。我想我终究不属于那里,热闹与荣光,与我划清界限,我从来融入不了集体,我可以感觉到全身被拉扯过后的倦意,有点想哭。但我侧头看见你,想了想,把眼泪憋回去了,说,我没事。我很感激你,终究没有又一次让我完成孤独。
后来拐进归家的小巷,泪水流珠,没有什么过程,像下雨一样自然,在看见小巷尽头时,我将眼泪止住,然后走出去。我不习惯向他人分享我的情绪,只觉得爱我者,何必让其伤心,不爱我者,又何能体会我的心伤。那次运动会,我落魄得不行。
那篇文章,我记得,最初印象是......好厚。后来是,写得还不错。我后来买了一本张嘉佳的书,你的风格与他有点像。他的故事很好,只是我总是怀疑。在我的判断里,大多数情感淡漠,爱自己胜过爱别人,对于爱情的信仰,我是没有的。
那像是某个午后飘到窗前的一抹阳光,会温暖我的一刹,但若它飘向远方,我亦是无所谓的。我在那封信里并未看到我,只是看见了你,看见你陷在文字里拥起的情绪里,与自己做一个关于一个与我同名但并非是我的一个姑娘的对白。
爱好......又被问及这个词,我每次都会敷衍地填看书。好像没什么爱好吧,眺望远方与幻想算吗?旅行?我喜欢一切与自由远方有关的东西。
我们或许可以成为笔友,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与我相似的东西。
2018.6.12 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