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读手札•毛诗的独树一帜》之二
1、原文
（本篇首次公开发表于《诗刊》1957年1月号）
菩萨蛮·黄鹤楼
（1927年春）
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
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剩有游人处。
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2、词牌韵谱
其中括弧中的平仄为可平可仄，可写为中：
(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
(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
《菩萨蛮》又名《重叠金》、《子夜歌》等，全词四十四字，属双调小令。上阕后二句与下阕后二句字数平仄相同。上下阙四句的韵脚，均为二仄二平。本篇守谱押用四部韵，句句皆叶，两句一换，两仄两平相间。
3、浅读手札
显然此刻诗人对前人反复歌咏的芳草、孤帆、鹦鹉洲等不屑流连，他有一肚子郁闷要倾诉。当然登高必为望远，他眼中的画面依然极为辽阔，有穿越湘鄂赣九条长江支流，有细长如线的京汉、粤汉铁路，有如泣如诉的濛濛烟雨，有龟山蛇山紧锁双眉的注视，满眼将神州经络尽收。
诗人当下更愿意将黄鹤楼确定为一个现实与历史的座标，将大山大水收拾进来汇聚成五湖四海的风起云涌，适配此时的武汉也正是风云变幻的漩涡中心，这下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支点，感受着赋予黄鹤楼如此魂魄的诗人，在历史转折关口之前的前瞻、沉稳、思辨与胸罗万象，这也激增了黄鹤楼更重的分量，登临者的胸臆也绝不是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怨叹。
当然，革命同志被不断血洗与残杀，他本人也被排斥在领导之外还剥夺了表决权，心情不可能没有阴霾，难怪诗人用的都是茫茫、沉沉、苍苍、大江的词汇，阴沉迷茫让人窒息，更加烘托了他对1927年中国大革命前途的无限忧虑。或者也是迫于无奈才成为一个悠闲的游人，实则有些凄凉。幸好还有眼中的流、穿、莽与锁，依然驿动着未眠的勇气、信心和坚韧，栏杆拍遍的悲慨中见豪放。
诗人总会找到转机过渡沉郁的心情，这才想起将崔颢的名句成为上阕的衔接，因为奔泻在上阕有太多的愤懑之气、焦灼之气，似乎被迫入一种不可回转的境地，成为封堵感情宣泄的郁结点。有了过渡，就可以安心地将在上阕积淀起的富有冲力并酝酿许久的经营，终究化作“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的叩击，打破感情的闸门，发出了心意怦怦的高音，以一种力量之美呈现突破关隘的快感。这下，诗人感觉到了酣畅淋漓，这也正是他需要的自我激励。
虽说这首小令字数寥寥，却吐纳着前途命运的考量和迂回，但凡遭遇人生际遇低谷的悲壮可有几人能够真的做到纯真且安详？
2017.10.04中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