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爷今年八十几了,具体多少,作为外甥的我实在感到惭愧。最近外爷生病了,连输了几天液体,也不见好转,真不知何时才能康复……
孩提的我,调皮的不得了,还是这一哈那一哈的,甚至还和我三舅顶过嘴,气的外爷当时说:上了十八再来他们村,我也不管外爷的话语,当做耳旁风。我也经常被教训的对象,但不妨碍我继续乱蹦。外爷家的窑洞里,炕后边一直放个又长又高(标准的长方体型)的枕头,是为劳累一天的外爷准备的,小孩的我不懂事,有事没事的喜欢在那个枕头躺着、玩着、踩着,外爷的烟斗烟袋就在那个角落放着。一天,趁着外爷不在,就偷得拿起外爷的烟斗空吸,虽说没有烟面点燃,但那个味渗透骨子里的好闻,后来被外爷发现了,藏起来,但当外爷不在时,我把家翻遍还是找到了,偷偷的空吸几口,再放回到原来的地方,以便外爷以为我找不到,随知,我那时小脑袋瓜还是蛮灵活着,每次都能偷偷吸几口,独自乐呵呵。
高中时,去外爷村的次数少了,到了外爷家也变得沉默寡语,母亲经常教导我们:“溜沟子”嘴,走到天下都不怕,而我总是能找到最经典的一句话:少说话,“威信”高,回应着。到外爷家就杵在炕边很是木讷的样子,远没有小孩子时的活泼,嘴也不甜,不会问寒问暖的,和我弟比起来,差远了。
大学时,外爷从三舅家窑洞搬到大舅妈家的窑洞住着。有一年寒假去外爷家,家里冰冷的很,生个火炉,家里水翁都能结冰,晚上冻的我都睡不着,外爷还说:“他睡哈都热得不行”。父亲说:“不行冬天到我们家住着走”,可外爷总是说:“现在不是出远门的时候”。现在不是出远门的时候,想起母亲当时说,外爷一生厚道,公平公正,凡事不愿麻烦人。农业集体时,遇到唱戏、啥活动,都让外爷管饭灶,因为村里人信任外爷不会有私心。外爷的节俭基因都遗传给自己的子女,在家吃红薯,母亲都连红薯皮都吃了,我很是不解,干嘛吃皮,母亲说:那时候很穷,窝窝了,啥的都吃不上,红薯皮都是上等的美味了;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水烧开了,全家人眼瞪着、看着锅里的水跳着,实在拿不出东西可煮。父母这辈受的苦,作为子女的我们没法体会,但父母对食物的节省的举止,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
上个月中旬休假回家,母亲说,外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裤子有时都提不起来。父亲怕外爷冬天冷,舍不得生火,开着三轮车给外爷送了一车柴火,没想到刚到单位不多时,就听说外爷昏倒在地。今天打电话,母亲说:外爷这几天状况,还不如前几天。
饭后,走在大队的山路间,站在凛冽的寒风里,我想起了外爷的烟斗,好想猛烈的吸几口,泪水不知潸然而下,流到嘴里咸咸的,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