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与赛琳,在布达佩斯开往维也纳的一列火车上初识。
当时尚且年少,两人眉目如画,从日暮聊至清晨,一夜就这么过去;
数年后在巴黎重逢,杰西已婚且育有一子,赛琳不再青春却依旧迷人;
再至希腊,
两人被岁月磨为标准的中年夫妇,身形走样、时光的印记跟上爬上眉梢,相处模式则由不断为生活琐碎争执而替代。
吉光片羽,生活如是。
你好哇,赛琳。
当我走出维也纳西站驻足原地望着四周的人群,恍然若失。
这个连你的姓氏也忘记过问的——来自没有文化底蕴的国家、不会讲外语、愚蠢且粗俗的美国人——我,不禁怀疑曾与你共度的十几个小时是否只是我独自发的一场白日梦。
我不遗余力地说服你一同下车,就像是面临终审判决的犯人为自己做的最后辩护,在你看来一定傻气极了。事实上,在你说“我去拿包”时,我内心狂喜简直忍不住放声大笑,但另一个声音告诉我“要酷一点儿”免得把眼前的这个姑娘吓跑。
接过你的行李,仿佛接过了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我想。
关于没有去看那两个年轻人出演的《带给我威尔明顿奶牛的犄角》这件事,我有一些后悔,但并非出于什么非看不可的理由。只是想要与你再经历多一件事,毕竟与你共度的每个时刻都是如此地令人难以忘怀。
“北国微风,不期而至。且听风吟,爱随此行。我不再匆匆而过,此行亦不再逃离,我知道你忧心于我,但这次将有完美结局”——此时试音间里的"Come Here"亦如我的心声。
听说歌是有记忆的。与你分别后我常听它,试图将时空回转至彼情彼景,好离你更近一些。
你还记得伊丽莎白吗?那个无名者公墓里在13岁生命即告终结的小姑娘,我有一丝为她感到惋惜。可是站在宿命论的立场上,我们的生命轨迹其实早已被规划完成,这些命中注定地相遇与分离,或多或少会让人感到无力。
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会想起初次吻你的瞬间——哪怕夕阳相伴,在摩天轮上放眼望去的郁郁葱葱与蓝色多瑙河,仍不及你的美的千万分之一。
赛琳,你在哪?
或许,如同看手相之人所言,我们不过是宇宙中的点点星尘,所以终会散落于各处。
坦白地说,我的身体里始终住着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当吉普赛妇女对着你滔滔不绝时,旁边的我,确实像个受到忽视的孩子一般有了被冷落的感觉。不过,关于她说你将成为伟大的女性,毫无疑问地,我对此持同样的观点。
对了,你在百水艺术馆门前那番如痴如醉的讲述,让我对错过的乔治·修拉画展耿耿于怀。巧的是,前一阵子我刚得知他的代表作《大碗岛的星期日下午》居然收藏于芝加哥艺术学院!我很想带你去看看,以及再次聆听你诉说乔治·修拉笔下的转瞬即逝。
好吧,我得承认,这样的场景我幻想过一万次了。
在多瑙运河偶遇的流浪诗人,此时的我甚至对他心生妒意。
毕竟与他的才华相较而言,以我的能力获得的报社职位很有可能要保不住了。言归正传——更重要的是,他出没的地区离巴黎只有数小时火车的距离,而我与你,竟然隔着大西洋的数千公里。
从维也纳回到大西洋的西面后,我打过电话给弗兰克。这小子不同寻常地没有转入答录机而是迅速接通着实吓了我一跳,那情景就像与你在咖啡馆的重现。弗兰克对我们的故事充满好奇,还开玩笑说他也要去畅游欧陆,看是否也能邂逅一位天使模样的女孩儿。
虽然我不是上帝,但我知道答案是“不会”,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同样,与你共度的夜晚也无可替代。
在问“你是否认为我们以后会见面”的时候,我的内心并没有脸上所显示的那么无谓。即便与前女友的异地恋不欢而散,我也打心底地惧怕相隔两地所带来的沟通障碍,但眼下已过分平静的我认为——哪怕交换了通信地址及电话,我仍对我们关系的走势持乐观态度。
我还要收回自己"情愿为了某项杰出的技艺而死去,而不是为了一段浪漫体贴的爱情" 这番愚蠢言论。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永远不见你还是娶你。我会选择娶你,对着贵格会的神灵起誓 。
不知我们是否会再度重逢,但生活仍在继续。
而我遇见你、你遇见我,这就是那天的意义。
虽作为著名的国际都市,但相信不少人是基于《爱在黎明破晓前》才对维也纳这个欧洲小城有了更为具象的认知。“音乐之都”、“多瑙河的女神”,都是它的另一个名字,那么在这片四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杰西与赛琳去过的地方有哪些故事呢?
建于1858年的维也纳西站本身有百余年的历史,其在1954年和2011年分别有过两次重建,拍于二十年前的本片也与实景有了很多不同之处。从布达佩斯开往维也纳西站的火车一般行驶时间为3个小时,按照片中的故事发展,可以发现杰西与赛琳相遇是在此段路的后半程。
这座绿桥是杰西与赛琳维也纳之旅的第一个去处,而它之所以叫海关桥,是因为其对面的建筑正是维也纳海关大楼。海关桥于1868年就以木制形式建成,在1900年又重新设计成如今的钢制桥梁。桥下隧道穿梭着的是维也纳城际铁路,桥身则是连接维也纳城乡的枢纽。
称陶希特二手唱片行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黑胶唱片行”一点儿都不为过,在数码音乐逐渐挤垮传统音乐行业的今日,这类仍在坚守的唱片店令人肃然起敬。
影片拍摄时经营此店的老板已经退休,现由其儿子接任。而杰西与赛琳一起聆听唱片的试听室,其实只是唱片行通往后面仓库的一道门。如今,每周仍有数批影迷来此朝圣, 店内墙上挂着的那张《Come Here》或许是对特地来访的影迷一个小小的慰藉。
普拉特游乐场最初是供皇家狩猎的场所,自1766年以来由玛丽亚.特蕾西亚女王的长子约瑟夫一世向平民开放至今。杰西与赛琳的定情之吻就发生在入口处的摩天轮,它是至今仍在营运的一座19世纪摩天轮,也是维也纳最热门的旅游景点之一。
这座摩天轮因电影《黑鱼亡魂》(The Third Man)而出名,后又相近出现在007系列之《黎明杀机》(The Living Daylights)及本片中。
这间餐厅由一艘旧的游船改造,位于维也纳的市中心附近。在黄昏时分伴着摇曳的烛光,看着夜色慢慢给城市披上一层蓝装,杰西与赛琳的“告别仪式”就发生在这样的时刻。而片中船上挂着的“Cafe-Restaurant”牌子,是剧组为了电影而临时搭上去的,实际中并不存在。
片中只收录了阿尔贝蒂娜博物馆的外景,而影片之外的这座博物馆是世界上最大的版画室,同时还收藏有众多印象派大师的画作。在黎明破晓时,杰西与赛琳在博物馆外的露台上共度最后的欢愉时刻,杰西吟诗道:
城市里所有的晚钟
开始叮当作响
不要让时间欺骗你
你无法征服时间
头疼或担心时
暧昧地生命就匆匆划过
时间会拥有他的梦想
明天或是今天
至于杰西与赛琳这首歌的后续,请看《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之间奏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