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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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月儿圆,烧个纸钱送冤魂。”当村子里四处燃起纸钱时,鬼节的气氛就越发浓郁了。孩子们一个个都变得很乖,早早地就被父母拉进了家门,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

肖林原想陪着悠悠,但奶奶却不肯,她说这些天鬼气太甚,谁都应该在家老实地呆着。肖林只好千叮嘱万叮咛地把悠悠安置好,依依不舍地回家。悠悠其实也希望肖林能陪在自己身边,可她也不忍心让肖林因为自己而也奶奶争吵,她的心里很清楚,未来注定要她一个人去承担,肖林,不可能永远都陪着她的。

当夜色完全地降临时,整个村子也就变得异常地安静。悠悠坐在自家的庭院里,手里握着那枚戒指,心里渴望着阿爸阿妈可以在这个鬼魂涌动的日子里与她见面。她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摩搓着戒指,那戒指在悠悠的手心变得越发晶亮,蓝色的泪滴宝石似乎也更加饱满了,就像悠悠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而此时,这泪滴宝石却被周围的小海豚紧紧地包围着。“你们是海豚流出的眼泪吗?”悠悠轻轻地抚摸着那泪滴, “小海豚也没有阿爸阿妈了吗?” 她的眼泪从眼里涌出来,滴落在戒指上,那泪滴宝石被悠悠的眼泪一滋润,竟然幻射出一缕柔和的蓝色光茫,映衬着悠悠纤柔无瑕的手。

“阿爸,阿妈,是你们来了吗?”悠悠喊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悠悠的喊声在回荡,这让寂静的夜显得更加瘆人,悠悠不禁一阵颤抖,她抱紧自己的身体,想要把身上的仅有的一点温暖给留下来。

在另一间屋子里,肖林正六神无主地在踱着步子,奶奶坐在桌子前捧着一件毛衣慢悠悠地织着,眼睛却不时地瞥向肖林,她知道肖林很想找一个理由去悠悠那里,其实,这样的夜晚,奶奶的心里也有一些不忍,她曾经想过这是悠悠的父母离去后的第一个中元节,这样的节日,悠悠一定是在思念和恐惧中度过的。但是……她看了看还在那里晃个不停的肖林,想到村子里那些关于悠悠的闲言闲语,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奶奶,你说这么黑的晚上,悠悠一个人该多怕啊。”肖林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一把抱住了奶奶,“你就让我去陪陪她吧,今天晚上,可是七月十五啊。”

奶奶停住手中的活儿,静了静,她的心里如潮水一般翻涌,她不知道要不要跟肖林说村上的传言,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肖林不会相信那些说法,只会对悠悠呵护倍加。但,那些传言,那些被村民说的玄乎的传言,有时候,竟然也会让自己想要去相信的冲动。

“奶奶,你这几天为什么对悠悠那么冷淡啊?”看到奶奶一动也不动,肖林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以前,提到悠悠,奶奶总是眉开眼笑的,还曾经说过要让肖林努力读书,长大后迎娶悠悠。而现在,每当肖林提到悠悠,奶奶的脸上就会出现很不耐烦的神情,有时候甚至还凶凶地告诉他不准天天跑到悠悠那去。

“林儿,你相信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啊?”奶奶终于回过头来,一双苍老的手轻轻地摸着肖林浓密的头发。

“奶奶,别乱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肖林坐回座位上,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玉米,啃了一口,突然想到悠悠可能还没有吃上晚饭,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 他抓起桌上的几根玉米,站起身就往门外跑。

“林儿,去哪里?”奶奶着急地喊着,但林儿早就一溜烟地跑得老远了。“唉,真是造孽啊。”奶奶叹着,想要追出去,却又将脚硬生生地收了回来,“让他们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两个孩子就是一对冤家啊。”

肖林可没听到奶奶的叹息,他的手里抓着热腾腾的玉米,心里全是悠悠那张怯怯的脸。正是盛夏时节,虽然是夜里,但肖林还是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热流。突然间肖林发现,路上竟然腾起了一层浓浓的雾,那雾将本来离自己很近的悠悠家重重地隔住,一点影子也没有。他的头上,衣服上,全都沾上了重重的雾气,一会儿功夫就把他从头到尾地湿透了。他将沾在额头上的头发捋了一下,继续跨大步子往前走去。

手中的玉米被雾气一淋,热气消散了许多。肖林赶紧把玉米塞进怀里,他记得奶奶说过,女孩子不能吃太凉的东西。

离悠悠家越来越近,肖林面前的雾气却更加地浓,有一种不知道方向的感觉袭了上来,他站在雾里,让自己安静下来,夜在沉睡着,根本察觉不到这突然而至的大雾肆虐。肖林隐隐地听到悠悠在大声地喊着,是在喊他吗?肖林的心里更加着急,顾不上那雾已经将身边变得黑暗一片,埋着头往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肖林突然觉得不对。从他家到悠悠家他从来没有走过这么久,难道……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奶奶跟他说过的那三个字:鬼打墙。

他的脸上立即渗出密密的汗珠,心中的寒意和这雾一样越来越浓。“如果真有鬼打墙,那悠悠呢,那些不愿离去的冤魂会不会去找悠悠。悠悠,别怕,我一定会去保护你的。”他镇定了一下自己慌乱的情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电筒,还好,这个一直放在兜里的小电筒还有用,虽然只是暗淡的光,却神奇地把浓雾给拔散了。悠悠家那雪白的院墙出现在灯光里。肖林马上飞奔过去,他推开虚掩的门,悠悠已经不在院子里,他穿过院子,推开房门,悠悠还坐在轮椅上,只是她已经靠在椅背上沉沉地睡着了。

“悠悠,悠悠。”肖林推了推悠悠,悠悠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看着他,柔柔地唤道:“林儿哥哥,你来啦。我刚刚看到阿爸阿妈了。”她的手上,那枚戒指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诡秘,肖林一瞥之间,竟然觉得身体里有一种恐惧被激发出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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