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们,下次我们约去哪里?云南?或者成都?”
“去成都吧,成都美女多,好吃的也多......”
“最近去不了啊,孩子还没断奶呢!”
我的闺蜜群里远隔千山万水的仨女人兴致勃勃地聊着下一次的约会。这个闺蜜群已经十年了,群里就仨人,我,宝宝和瓶子。宝宝在北京,瓶子在上海,我在安徽。
我们相识在十几岁的青春年华里。
初一,听说隔壁班有个学霸叫宝宝,于是,每次经过她们班门口时,我都偷偷往窗户里瞄上几眼。那时候的宝宝扎个马尾,齐刘海,瓜子脸,很清瘦,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一米六七的身高,让她在很多女同学中颇为显眼。从不敢主动和她打招呼,因为她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无数次浇灭了我想主动打招呼的热情。
初二分班,我和她分在了同一个班,但是她由于个高坐在后面,而我个头矮,坐在了第一排。整个初二阶段唯一的交集就是见面时互相微笑一下。记忆最深的是在初二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跑到我的座位前,站在我面前问我,“初三的时候我们俩坐同桌好不?”声音轻柔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被全班公认的高冷美女这么青睐,真是受宠若惊!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告诉她,“当然好啊,我早就很喜欢你了。”她有点害羞地笑了,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好看极了,低下头那一瞬间的温柔胜似了莲花的娇羞。
瓶子是初三从另外一个学校转学过来的。她和宝宝小学的时候就认识,没有见到她之前,对她的了解都是从宝宝的介绍开始的。在宝宝的介绍里,她是一个很传奇的女生,传奇之一是她长得漂亮,从小学开始就是男生们追捧的对象,到了中学,追她的男生是一打一打的;传奇之二是在另外一个学校的考试排名中,她基本是年级前三,尤其是作文,写得出奇的好。
已经不记得瓶子是具体哪一天转到我们班的,总之,我只记得见到她的时候心里默默感叹,原来有这么好看的女生!一米六五的身高,往那一站,亭亭玉立,白皙柔嫩的皮肤吹弹可破,眉眼流转间流淌的全是柔情,笑起来总是害羞地用手轻掩粉嘟嘟的小嘴。
她转来以后,我们仨就坐在一排,上课下课都是形影不离,似乎很少讨论学习,那时候的我们似乎也没有特别努力学习,或者是我的记忆自动过滤了关于学习的那些枯燥的事情,刻在脑海里最清晰的就是听她俩说被不同男生追的爆笑的经历,可是从来就没听她俩说过自己喜欢过谁。
我们回家是在同一个方向,每次放学后,我们骑着自行车并排骑行在林荫大道上,有时候还单手骑行,剩下的那只手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留下一串串爽朗的笑声。阳光透过浓密的白杨树的缝隙洒下来,斑斑驳驳,随风摇动,美好得如同十五六岁的芳华时光。
那时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或许因为我们都盼望着成长,还或许因为仨女孩一台戏,热热闹闹地唱着,光阴就不知不觉地溜走了。
初三毕业后,我和宝宝读了同一所高中,分在了同一个班,住在了同一个宿舍,睡在了上下铺,只是因为老师的安排,我们不再是同桌。
高中的学业排山倒海般压过来,宝宝依然很高冷,但是比初中的时候拼了许多。高中的那段日子,为了在千军万马中稳过高考的独木桥,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学业中,所有的记忆似乎只有学习,学习,连对初中那轻松的回忆都无心提起。虽然我们是上下铺,但似乎连聊天都变得奢侈。
而瓶子去了另外一所学校,在那个我们都还没有手机和任何通讯方式的年代,我们断了联系。
高中毕业后,我和宝宝也去了不同的城市读大学。大学的四年里,我和宝宝偶尔还会通信,聊聊大学生活和彼此的爱情,以及梦想。
大学毕业,宝宝去了北京读研,而我回了家乡工作。瓶子在我们不知道的远方努力着,拼搏着,经历着。
某一天,qq里出现了闺密群的邀请,打开一看,内心忍不住地惊喜,是瓶子建的,里面只有我们仨。那一刻,心里有了找到组织的归宿感。
在所有的小学群,中学群,大学群……等等那些手机里数不清的群都慢慢沉寂的时候,只有这个群一如当初初建时火热。当那些曾经搂抱着发誓一生都要做好朋友的誓言在俗世的烟火中焚灭的时候,她们俩却一直留在身边,让我相信这世间绝不乏美好和深情。
几年了,仨女人在群里叽叽喳喳聊着美食,美景,孩子以及各种八卦,吐槽着人生的各种琐事,聊着理想,人生规划,谩骂着生活中的种种磕磕绊绊,奇葩的人,离奇的事,也憧憬着没有牵绊的诗和远方。
那里是我们无所顾忌的净土,那里有我们彼此最信任的感情。
2013年,我刚刚生完宝宝几个月,宝宝和瓶子分别从北京和上海赶来看我,我们一起去爬了黄山,尽管那天山上下了很大的雨,我们从坐索道上山到坐索道下山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尽管由于大雨滂沱,我们其实什么景都没看到;尽管我们只在迎客松照了几张照片便匆匆下山……可是那次的黄山之旅却让我记忆犹新,我的记忆中没有景,只有她们不远千里来看我的深情,以及大雨滂沱中我们欢快的笑声。
2015年,我们相约来一次不带家人只有我们仨女人的旅行。为了照顾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宝贝,她们把地点定在了离我最近的杭州,瓶子提前做好了攻略,宝宝提前订好了酒店。
我们把房间里的两张床拉在一起,仨女人挤在一起,聊人生,话梦想,谈八卦。当聊到经济、公司经营和股票相关问题时,我便躲到一边实在提不起兴趣,当谈到文学时,宝宝又只想睡觉,只有瓶子,不管聊到哪一方面,她都有说不完的话题。那晚,我们仨人头挨着头,断断续续地聊着遗失的过去,充实的现在和无比期待的未来,一直到深夜三点。
白天,我们去了好几个景区,瓶子学过摄影,那么柔弱的女人竟然也不怕累,把自己的摄影器材全部带来了,她说只因为要给我们拍出最美的照片。
每到一个稍有特色的景点,瓶子便找好位置放好三脚架,几个女人在镜头里各种搞怪,每拍完一张便去相机里看一下,然后笑做一团,直不起腰,笑到脸抽筋。
玩累了,便在景区附近找个咖啡吧坐下来,懒洋洋地靠在一起玩自拍。
那一次的旅行虽然短暂得只有一天半的时间,然而细雨蒙蒙的西湖边的漫步,澄澈碧绿的西溪南湖里的漫游,古朴民宿里推心置腹的促膝长谈……那些美好会蔓延到我的一生,让我永远相信深情。
旅行结束后我发了一个朋友圈,写到“你们是我踏破铁鞋,寻遍大千世界的千年之莲。对于友情,我们都有洁癖,不想敷衍,不愿将就,于是,二十年了,能留下的就是一辈子了。”
瓶子在下面评论,“一辈子不离不弃哈!”
我说,“谁离谁弃谁小狗。”
宝宝说,“俩孩子似的。”
是的,在她们面前,我永远觉得自己是青春年少时那个无所顾忌大声笑闹的小女孩。
那一年我过生日的时候,瓶子特地打电话给和我在同一个城市的她的朋友,让他给我做了一个生日蛋糕。生日那晚,恰巧韩医生值夜班,看着那个瓶子和宝宝一起订的写着“友谊之树长青”的蛋糕,听着她们语音发来的生日快乐歌,我一边吃着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一边泪流满面。
生命的年轮转过一圈又一圈,和很多的人遇到,然后擦肩,成为陌路。远隔千山万水的她们,却一直是最温暖最安心的陪伴。
群里依然经常叽叽喳喳,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并将永远继续,直至彼此化为一抔尘土。当很多人在感叹曾经的友情在渐行渐远的时候,我是多么庆幸有这样一份从青春年华到走过千山万水依然从未有过疏离的闺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