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的西山有天文观测站,原来说是为监看人造卫星的,但一般长春人还是喜欢把它等同于紫金山天文台,聊作我们也有的骄傲。
昨夜,雾是在山腰间结带。当走出气结的时候,踢踢脚,会有登云驾雾的好玩。不过这兴致带不到山顶,蓬莱仙境化实到脚下雪地,只惦记大口的嘘喘。原想的林间幽暗一点也不,白黑夹杂居然会泛起红光。
夏天去长白山电视台采访,卓台长刚刚从山顶下来,他讲,那季节的每个月他都会有几天在天池旁露营,当头枕大地、抬眼星河,人就会杂念遁去。“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宁静?”我问他。“偶尔有鸟和野兽的叫声”,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让我分享了他的秘密,“你能听到星星在走”。在净月西山,我把自己拉入他说的画面,忽然就觉得通体干净。
传说,一份灵魂升天才会有一颗星星落地,对着流星许愿,其实是念给上升的灵魂,并希望由它上达天听。我想,此刻该是很多人在身体力行着传说,一颗流星划过,不知附带凡几的虔诚,要是这些纯净的希望也能升腾成图画,该是多美。如念,人世既是仙国。
流星先要经过大气层的锻造,或者燃尽、或者落成凡间的一块顽石、陨铁。投身苦难的他们幸福着,为了献身于他们眼里最美、最柔情的狮子。其实这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冥想,在他们身后,我看到那狮子因无关而漠视,她的眼泪只给自己的怨念。星火的牺牲被无视,连轻叹也不曾有,她在抱怨裙子划破了。狮子座流星雨,其实是分开的,狮子是狮子,流星是流星。
昨夜的流星不是很多,天文学的预测是每小时30多颗,这包括了会被肉眼忽略的。这情形我早也知道,几年前,也在西山,也是狮子座流星雨,守候了一夜的我,清晨交稿《只见流星未见雨》。
我又开始想念长白山的卓台,不知道他叠加了一晚的底片后,会不会组合成壮美的爆发。由之又想到我们,每段时间的我们不过是人生的一张底片,叠加了所有后才会知道这段人生景象如何。对了、错了,只是对一时一事的拘泥,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清晨翻看众生相,有的是对只看到几颗划过的抱怨,有的是庆幸睡着.....其实,任一颗许愿的流星,都是人生可遇不可求的掠过,对昨夜星空的慷慨,我们唯有感恩。
Ps:记于2012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