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雪上无霜
蜀山。仙妖对阵。
“雪上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率领众妖攻我蜀山，夺我镇山之宝天机玄册！贫道今日定饶你不得！”一向脾气火爆的清徵长老冲出阵前，不顾周围弟子阻拦，像是要与那妖皇拼个你死我活。
“想死？我成全你！”妖军上空悬浮一顶紫色莲榻，纱缦缭绕，那空灵到令人心入幻境的声音自帷缦中传出，紧接着一道紫光迎头劈下，直劈得那蜀山清徵长老当场口吐鲜血，毫不留情。
清徵长老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一别二十年，那妖皇雪上霜的功力竟是进步如此之大，与当年绝不可同日而语。怪不得她能凭借一已之力一统妖界，成为一界之主。
“妖孽，竟敢伤我清徵长老！我来会你一会！”说话间又一人欲冲上去与那妖皇斗法，是蜀山清肃长老，为人古板严肃，平生最看重的是蜀山的颜面，此刻自然见不得自己门中堂堂一派长老受此奇耻大辱。
“一个一个来太麻烦了，你们蜀山还剩多少人，一起上吧！”
闻见此番如此狂妄之言，蜀山大部分修为尚浅的弟子已然被激怒，一个个拔剑而起，便往前冲，欲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士可杀不可辱。
莲榻中的人只是向外挥了挥手，蜀山那四季芳草鲜美的仙山福地竟于顷刻之间大雪纷飞，地上很快覆盖了厚厚一层。
大雪夹着冰雹，仿佛封裹了整个世界，蜀山大小七十二峰此时真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修道之人，本来是对酷暑严寒没什么感觉，此刻蜀山弟子却是遍体生寒，有的人甚至冻得直哆嗦，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了。众人心知这定是那雪上霜的幻术，遂默念净心诀，想要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被幻境所迷。
正当众众苦苦支撑马上就要抵挡不住之时，有一人自天边降落，一手持剑，一手捏诀，临空虚画出数道符咒，往空中一送，漫天飞雪的幻境立刻化作无数碎，随风消散。
莲榻中人觉察到帐外的变化，缓缓起身，撩起帷缦，只见从那莲榻之中，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媚眼如丝，邪魅娟狂，说不尽的千种风情，道不全的万般风流。
“我道是谁，原来是清秋道长！”美人一声轻笑，媚惑丛生，继而又开口道：“你不是不愿做这个掌门许久，早已退位归隐了么？”
清秋道长看了看底下伤亡惨重的众弟子，又看了看眼前已经今非夕比的雪上霜，叹了口气，手中寒剑握得更紧了。
“雪上霜，没能守住天机玄册而让你夺了去是我蜀山无能，可你既已拿了你想要之物，为何还不肯放过我蜀山弟子！”清秋悲愤的开口，毕竟还是一派掌门，怎能不为门下三千弟子忧心。
“呵呵……”空灵的笑声裹携着无尽的邪魅妖娆，却那样让人绝望。
“我为何要灭蜀山？！清秋道长，你不知道么？看在你曾经是他最敬重的师父，我今日还能客客气气地称你一声道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清秋闻言再次叹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檀云已经是回不来了，你又何必执念于此？你既已是一界之主，就应当好好治理妖界，而不是为祸人间，违反天地正道！”
“道？”雪上霜此时冷笑，“你跟我说道？你告诉我什么是道？你让你的弟子们修道又修出了什么？你看看，他们连这小小的风雪幻境都抵御不了！”
“可底下这些都是檀云的同门啊！今日你执意要灭我蜀山，若檀云他泉下有知你……”清秋心痛不已，当年的事或许他真的做错了，不然岂会有今日之祸？
“住口！”雪上霜怒不可遏，他还有脸跟她提同门两个字！
“当年你狠心逐他出师门甚至将他魂魄封入往生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也是蜀山弟子？怎么不念及所属乃是同门？”
她拂了拂衣袖，貌似毫不在意却声音冰凉彻骨：“当日你们能对他那般无情，我今日就是屠了蜀山满门，也难泄我心头之恨！”
……
（二）风过疏竹
那雪上霜一意孤行，一声令下，底下妖兵即向蜀山发起了猛烈的攻势。清秋劝诫无果，他本无意再杀生，只是此时此刻为保卫蜀山也是身不由己。
清秋掌门与妖皇雪上霜在空中斗法，底下的蜀山弟子也与妖军厮杀混战。
“收手吧！”清秋手中寒剑凛冽，却招招避开对方要害。雪上霜面上冷笑，心中暗声骂到“伪君子”。
清秋手下留情，她手上可不含糊，捏诀起势，厚积薄发，一记紫色光刃劈下，直击对方面门。清秋一时不察露出破绽，再反应过来根本已经躲闪不及，只能仓促之间强接下这一招。
饶是清秋道长修为再深厚，雪上霜这一招也是用了至少七成功力，威力不容小觑，纵使他还想勉力支撑，却还是有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五脏想必已是受了重创。
他被这攻势逼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站不住倒在地上，身后一人上前来扶住他：“师父！您没事吧？”
清秋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弟子，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对他说：“疏竹，你去！替为师降了她！”
旁边清徵、清肃两位长老闻言大惊，脱口而呼：“掌门师兄不可……”
“是，弟子领命！”两位长老话还没说出口，却只见这个被唤作疏竹的弟子，已经领了师命持剑飞身而上，只留给众人一个绝寂孤远的背影。
“大师兄……”众弟子惊呼，连掌门都败在那妖皇手下，大师兄能打得过她吗？岂不是白白送死？
雪上霜与清秋一战得胜，此时已回帐中休憩。她并不着急在这一时三刻攻下蜀山，她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要看着猎物在困境中一点一点的挣扎，最后绝望至死，才有意思。
帐外又上来一人，她看也不看，“回去吧！来了也是枉然，就连你们掌门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一个小小弟子……”
话音未落，只觉一股强劲的杀气自帐外径直向帐中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一柄长剑已经直指她咽喉而来，四面的帷缦被这股劲风掀起，在空中飞舞。
雪上霜足尖轻点，转眼间已飞离莲榻，她身体极速后退只守不攻，那柄长剑却紧追不舍，虽伤不到她，剑端却也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离。
雪上霜捏起隐身诀突然消失不见，疏竹微微蹙眉，像是觉察到什么，他忽的转身一剑刺向身后――该死，还是差了半分！
就是这半分的差距，一转眼雪上霜又不见了踪影。疏竹静默原地，暗中思索对策，他天眼未开，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行踪轨迹，只能凭直觉。
雪上霜再出现，却是立于疏竹长剑剑端，脚上轻轻发力，一股霸道的力量通过剑身传递到疏竹手臂，竟震得他直接松开手把剑掉在了地上。
“你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还是回去再修炼个几十年吧！”雪上霜立在云端，看看那把掉落的剑――什么蜀山大弟子，功力还不如当年檀云修为的十分之一。
疏竹面不改色，虽然手臂被震得疼痛不已，此刻却捡起地上的剑，再次冲将上来。
雪上霜惊奇――这蜀山弟子还真是个不要命的！这样想着她不免打量起眼前这位蜀山大弟子来。
说实话，之前与她过招的人她从来都不屑于去记住对方的相貌或者名字，因为大多数敢挑战她的人，最后都死了，她根本没有必要去记住一个死人。
可是，这厢仔细一看，雪上霜却是大惊失色，恍如一道晴天霹雳，眼前的人竟与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人相貌一般无二――檀云！
“檀云……”她愣住了，怎么会？怎么可能？当年是那清秋老道亲手将檀云的魂魄封入往生门，永世不得出，眼前的人，是他回来了吗？
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她就知道，以檀云的能力，往生门是封不住他的，他是她的英雄，从来都是！她就知道，檀云一定会回来，因为她在等他！
她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眼里心里，能看见的都只有他一个人。她迎上去，脚步都乱了，却满心欢喜。
疏竹发现她的变化，更听得她唤他檀云，皱了皱眉。他知道，檀云曾是本门掌门首徒，二十年前因为犯错而被逐出师门，有传言说他罪大恶极，已被封入离恨天外往生之门。
可是这与自己何干，师父的命令，是要他降了她！不再多想，疏竹持剑直击对手，那雪上霜竟不躲不闪，就那样迎着他的剑上前，仿佛看不见那柄剑似的，只是满眼含泪的望着他。
看到她的眼泪，不知为何，疏竹一时竟动了恻隐之心，起了一丝不忍，就是这一丝不忍，让他剑锋一偏，刺进了雪上霜的肩头。疏竹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能击中她，可她……为什么不躲？
汩汩鲜血从肩头冒出，尽数染进紫色衣衫里，倒教人看不出来她受了伤。雪上霜呆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天地仿佛一瞬间都静默了――他……怎么能……
疏竹避开她的眼神，将剑从她肩头拔出。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她的眼里仿佛有一种魔力，总能扰乱他心神，甚至让他会为自己伤了她而产生一种愧疚之感。
“檀云……”雪上霜仰面倒下，如一只华美绝丽的紫色蝴蝶。肩头仍在流血，她却像是根本没有知觉似的，也不知道给自己止血，只是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不甘心地轻声呼唤。她的檀云，从来不肯伤她的，他宁肯违抗师命被逐出师门，也不曾负她半分！
疏竹提剑正欲离去，闻她唤他，不曾转身，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是檀云，我叫疏竹。”
……
（三）覆辙重蹈
那一日的蜀山大战，以妖皇雪上霜身受重伤要先回去疗伤而草草结束，蜀山上下却是松了一口气，蜀山总算是暂时保住了。
三千师兄弟纷纷称赞大师兄疏竹年轻有为，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重创了那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妖皇雪上霜。
只有疏竹自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那日的情景，时时在他眼前闪现，尤其她那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还有檀云这个名字，也不时在他脑海中响起，甩都甩不掉。
蜀山太和殿内，掌门清秋、长老清徵和清肃，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疏竹站在殿中，扑通一声跪下，却是不卑不亢地开口：“弟子有负师命，请师父责罚！”
清秋尚未说话，脾气暴躁的清徵长老却先开口了：“说，那日你明明有机会一招毙命，为何却对那妖女手下留情？”
清肃闻言也是眉头紧锁，“疏竹，你是我蜀山大弟子，应当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当以降妖除魔维护天地正道为已任，怎么可以对雪上霜那样的人心存善念？妖就是妖，你以为她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清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是我蜀山百年才出一个的修仙奇才，你注定是要修成正果，位列仙班的。莫要被妖女迷惑，枉断了修为……”
“师弟……”清秋掌门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说了。他起身下阶，扶起疏竹，语气温和：“你先起来吧！为师知道以你的修为尚不足以与那妖皇相敌，那日本是为师自己失算了，也难为你了。不过，你清徵清肃两位师叔的话也没有错，你……”说着他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是，弟子告退！”
“下去吧！”
……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疏竹独自一人在后山练剑，陪伴他的只有寂静的月色。
一套剑法舞毕，他负剑而立，遥望着天边那一轮柔和的圆月，心下叹道――不知……她的伤势如何……
他猛然一惊，为什么他会想到那个妖女？他的心蓦然就乱了，如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一阵心烦，手里的剑胡乱劈砍着四周的杂草，青青的草汁染满剑身，一股清新的青草气味四散弥漫。
“小草何辜，你何故与它置气？”
“谁？！”
一个紫色身影从密林中走出，却是雪上霜。该死，他竟然毫无察觉！
“你还敢来蜀山，不怕我杀了你吗？”他想，这一次，他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我既然敢来，自然无所惧。”雪上霜淡淡的开口，随即又换了一种满含深情与哀怨的语气，说到：“檀云，你……不记得我了吗？”
檀云檀云，又是檀云！疏竹有些恼火，这个名字怎的如此阴魂不散！
“我说过了，我不是檀云，我叫疏竹！你若再不离开，我定不饶你……”
“不可能！”疏竹话音未落，便被雪上霜打断。她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你不是檀云，怎么会有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你不是檀云，那日又为何对我手下留情？”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世间彼此长得相像的大有人在，不过是巧合罢了！”疏竹不知是欲说服她，还是想要说服自己，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存有疑虑。
“你若还是不肯承认，便看看这个吧！”雪上霜递给他一卷寒铁玄册，“我已经从天机玄册中得知，当年檀云并没有如传闻中那样被封入往生门，清秋只是封了他的记忆，把他的魂魄送入了轮回。”
疏竹狐疑地接过天机玄册，将信将疑地翻开来看，雪上霜接着说：“这二十年来我遍寻打开往生门的方法而不得，却不想他根本就不在往生门内。而你，你出生的时间刚好与天机玄册中记载的檀云转世的时辰相吻合，种种迹象都让我确信，你――就是檀云！”
翻阅完手中册子，疏竹心中大惊，她所言句句属实。他有些慌乱，匆匆携着天机玄册离开，实在有太多的巧合了！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要向师父问个清楚――为什么他一出生就被抱回了蜀山？为什么他与檀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檀云会被逐出师门魂魄打入轮回？
雪上霜立在原地，贪恋地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有一种预感――她的檀云，要回来了！
……
“弟子求见师父！”
“进来吧！”
疏竹进殿捧着天机玄册，殿上三人俱是一惊。
“这……天机玄册，你从何处得来？”清肃长老从他手中接过，有些迟疑地问。
“是雪上霜送来给弟子的。”疏竹据实回答。
清秋掌门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一卷天机玄册，似是有些无奈：“你……看过了？”
清徵清肃又是一惊。疏竹点点头：“弟子看过了！”
清秋叹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弟子想知道真相！弟子不愿只听师父口中妖女的一面之词，弟子要听师父亲口告诉我！”疏竹猛地抬头，直视清秋。
清秋思度良久，他一直都为当年的事后悔不已。
想当年他一直都把檀云当成自己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所以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青睐有加的弟子竟然要娶一个妖女为妻，他一时气极，逐他出了师门，并想将他封入往生门。
但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不舍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便封了他的记忆，将他送入轮回，希望从头来过，他不要再重蹈覆辙。哪知世事自有命数，该来的怎么也躲不掉。或许，这是他的劫数，也是蜀山的劫数吧！
“师兄不可啊！”见清秋掌门有要将事情和盘托出的意思，两位长老忙欲阻止。
清秋抬手，示意他二人稍安勿躁，又招手让疏竹上前来，“你既然已经有了疑虑，有些事我也不愿再瞒你。为师今日便为你开了天眼，前因后果，你自己看吧……”
……
疏竹再来找清秋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你……决定了是吗？”清秋问。
“嗯。”
“那……你的决定是怎样的？留下来继续潜心修道，还是……”清秋对这个弟子仍然抱有幻想。
“师父以为，弟子还能继续修道么？”疏竹顿了顿，又道：“师父一直以来的用心，弟子都明白，师父是想让弟子始终保持境界清明，希望弟子有朝一日能够勘破大道，飞升成仙。”
清秋点点头，无论是当初的檀云还是现如今的疏竹，他都是百年一遇的修仙奇才，根骨极佳。
“可是师父，您从未想过弟子是否想要成仙、是否愿意成仙！您封了我的记忆，把我禁锢在蜀山，就算弟子有一日真能大彻大悟，可这种什么都不曾经历过的清明境界又该如何不堪一击？”
听了这番话，清秋愣住了，身为一代宗师，仙门一派之长，他还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言论，仔细回味，却又句句在理，无可辩驳。
疏竹放下手中配剑，便是放下了对整个蜀山的留恋。
“师父，您常说道，可道到底是什么？恐怕您自己，都勘不破吧。可是在弟子看来，修道，不过是修我本心罢了，凡事顺遂自己的心意，无为而治，这便是道了！弟子此生，无意成仙，只想顺遂自己心意，携一人白首，择一处终老……”
疏竹跪地，向清秋掌门连磕三个响头，起身，向山门外走去，再也不曾回头。
……
妖界，雪上霜独自一人待在妖皇殿中，百无聊赖。
妖界之主又如何，权倾天下又如何，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如果可以，她也不要自己变得如此强大，她也愿做个小女子，可以依偎在心上人身边，陪他遨游天下。
殿门被推开，有人进来，她看也不看一眼，“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打扰我！”
“雪儿……”一个久违了的熟悉的声音传来，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向来人，眼眶忽然就湿了――二十年了，她终于等到了！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初见那一人，从天而降恍若谪仙救她于危难，即使自己身受重伤，依然对她温柔浅笑。
她奔下高台来，鞋袜尽落也不去理会，直扑入来人怀中，痛哭失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疏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是怕吓着了她，轻声道：“是我，我回来了！”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真的是他，只有他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
“雪儿，跟我走好吗？我不再做那蜀山弟子，你也不再做那妖界女皇，我们远走高飞，云游四海，去找一个，能够容得下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好，从今以后不论你去哪儿，我都生死相随！”
……
（四）前世今生
二十年前。
蜀山掌门首徒檀云，少年才俊，出类拔萃，修为年纪轻轻便有所成，蜀山上下全都对其寄予厚望。
檀凡下山修行，一路除魔卫道，帮助百姓。路过妖界，偶然从蛇妖口中救下一只小雪妖，自己却不慎被蛇妖咬伤，身中剧毒。
雪妖将檀云藏在妖界，为解檀云之毒，以双修之法将毒渡到自己体内，利用她体内的冰雪之毒来化解，还把大半的修为渡给了檀云。
檀云伤好后，许诺会娶她为妻对她负责，二人在妖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蜀山急召檀云回山，他把雪妖一同带回，上禀师尊要娶她为妻，掌门清秋大怒，将雪妖打伤逐回妖界，檀云被禁足。
檀云冥顽不灵几次三番冲破阻碍要去妖界寻那雪妖，清秋怒极当众将他逐出师门，后暗中将其魂魄送入轮回，对外宣称其大逆不道，已被封入往生门内，永世不得翻身。
此后檀云转世，成为疏竹。
……
二十年后。
雪妖悲愤难当，修极端之法来提升自身修为，很快便成为一方霸主，最后凭借武力征服妖界，做了妖界女皇。
她成为妖皇之后的第一件，便是想要屠尽蜀山满门为爱人陪葬。夺天机玄册，是为找出解救檀云的方法。
……
一段情缘，两世痴心。此生从来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世间有情人……
<完>
文/岁岁有乔木
2017.04.06
湘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