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钱当宝贝,
但我把草药当宝贝。
能除去一个人的病痛,
是我最大的快乐和荣幸,
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了。
——潘虎仁
日头西斜,潘虎仁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扛在肩上的一麻袋草药也显得愈发鼓胀。眼前的山路杂草丛生、崎岖陡峭,一不留神就极易踩空,他必须赶在天黑之前下山。返回山脚,稍事休息过后,他还得骑着摩托,颠簸几十里路赶回家中。趁着天朗气清,天光尚未完全褪去,潘虎仁一到家便将整麻袋的草药抖落在地,麻利地清洗、切片、晾晒起来,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这样的一天,在他看来还算轻松的,有时候,为了采集某些不常见的草药,他必须坐车去到其他的市县,一去就是两三天。
潘虎仁将所有心血都投在了草药铺,十几平米的空间内摆满了各类中草药。尽管不少药材在市面上都能买到,但他相信野生草药的疗效更好,于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上山采药,从来不觉辛苦。潘虎仁的家乡温州泰顺县,地处浙江最南端,多山近海,草药资源丰富。无论寒暑,只要不下雨,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一两天他就要上一次山。有些草药的生长时间很短,得赶在几天之内翻过一个个山头,尽可能地多采集。长年累月下来,哪座山上有哪种药,不同的药生长于什么时节,他都了如指掌。
出生于中医世家,潘虎仁自小就深受家庭的耳濡目染。童年时,看着母亲拿草药为病人治愈伤痛,他便深感神奇,由衷地迷恋上中医;十几岁时,时常跟随母亲上山,辨认各类中草药,习得不少药理知识。如今,他已从医二十余年,是四里八乡有名的中医,甚至有患者经人介绍或在报道中看到消息,辗转联系上他,寻觅治病的良方。尽管声名远播,但潘虎仁笑说自己学历有限,所以格外用心,翻阅医书、勤记各类案例、找老中医探讨医术。
来找潘虎仁看病的患者,大多家境并不富裕,难以支付高昂的费用。他坦言自己耳根子软,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况,便会尽量少收。去年年底,他医治过一对夫妇,两人因家中失火而腿部严重烧伤,医院开出的费用于他们而言堪称巨款,但潘虎仁考虑到患者的家庭情况,仅收取了数百元作为诊疗费。尽管生活清贫,但他认为,治病救人、除忧去难是一件有价值的事,能给予自己最大的幸福感,也就不在乎清贫、辛苦与否。
在潘虎仁之前,祖上的医术、药方历来只传给自家人,但他却打破了这一传统,广收学徒,毫不吝惜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人。可即便如此,前来拜师学医的人仍是屈指可数。他说自己已年过半百,总有一天会上不了山、采不了药,如果再不把手艺流传出去,万一哪天失传就可惜了。在其影响下,他的儿子近两年回到了家乡,开始跟随父亲学医,与父亲一同将那饱含着仁心的草药铺维持下去。
中医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最重要的是一个字:真。学问真,药材真。无惧艰辛贫寒,坚持尝遍百草,正是所谓,宅心仁厚,靠山吃山。也是一份平常心,一世好郎中的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