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雕塑之城寻找当代艺术的痕迹——明斯特艺术之旅

明斯特,坐落于德国繁华城市最为密集的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是一座远离摩登生活的小城。自1977年以来,明斯特因每其十年举办一次的世界最顶尖雕塑展「明斯特雕塑展」而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但极为遗憾的是,在已成功举办了五次雕塑展的今天,明斯特在汉语语境下被提及的次数仍然屈指可数。

明斯特雕塑展起初是一场回应。是创始人兼主策展人König关于公众对现当代艺术,尤其是抽象雕塑艺术下意识的排斥感的回应。遵循几十年不变的策展理念“雕塑与公共空间的关系” ,艺术家们在展出筹备期被带到实地结合当地景观以及当下正在发生的事进行构思和创作,这使明斯特成为了当代在地艺术是如何发展这一论题的极佳展示平台,每一次的雕塑展所展出的作品也都是艺术与明斯特这座城市深度交流的产物。而在飞速发展、急功近利的观念大行其道的现代社会中,明斯特雕塑展能坚持每十年一届的步调,不疾不徐地展现其所想要展现的精神,探讨其所想要探讨的内核,且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了一贯的高水准,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事情。正如König所说:“一个节奏缓慢,长达十年的间隔是检验雕塑的创作方式及其社会关系变化的最好方式。”

当代艺术已经同被保留下来的诸多雕塑一起融入了这座城市之中,成为了构成这座城市的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明斯特给探讨艺术的在地性与即时性提供了充分的空间,人们可以从历届保留下来的雕塑中窥见雕塑艺术的演变历史,探究当下艺术家们可能的表达方式,并思考雕塑艺术今后可能的发展方向。明斯特这座城市本身,即是一份不可多得无法复制的可触碰的具象化文献资料。而明斯特本身,作为战后少数选择在原来的历史之上继续发展而非重新发展的小城代表,对人们研究此类城市的演进痕迹和发展方式也有着重要的意义。

本届明斯特雕塑展于6月10日至10月1日在明斯特以及临近城市卡尔举办,来自19个不同国家及地区的30位艺术家及艺术组织参与了这次展览,参展作品以明斯特老城为中心散布开来,与往届被保留下来的作品一起被呈现在观者的面前。

上午

Historisches Rathaus

明斯特市政厅是明斯特市中心的一座建筑,就坐落于整个老城区最为繁华的市场——Prinzipalmarkt的正中心,是明斯特的地标建筑之一。市政厅作为一个城市处理事务、召开会议的最高机关,在欧洲城市中扮演者极为重要的角色,常常代表了一个城市的门面,历史在此发生。因此在欧洲,若是想要深入探索一个城市,市政厅是必须要到的地方。这一次,来自保加利亚的年轻编舞艺术家Alexandra Pirici在明斯特市政厅为我们带来了本届雕塑展最受瞩目的行为艺术作品:

在市政厅中,六个表演者组成了一个集体,通过不同的舞蹈动作,一个接一个地带领观看表演的人们穿越时空,口述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著名领土冲突事件,使人们思考世界是如何一步步被划分开来并形成了今天的局面。表演者通过强调历史事件发生的时间节点以及其与明斯特相距的地理距离,使得观众在时间和空间两方面都更有方向感。

在表演的后半部分,表演者会以“人肉搜索器”的角色与观众进行互动,展开讨论观众所提供的关键词。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游客的流动性跟提出词汇的随机性与正在进行的表演循环重叠,共同成为了表演的一部分。

中午

从市政厅出来,沿着眼前的小路向前走,就到了著名的教堂广场。明斯特市民于每周六在教堂广场举行自由集市,贩卖鲜花、食材以及各类小吃,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以当地地标建筑为形状的手工饼干独特又美味。

LWL艺术文化博物馆与明斯特大教堂隔教堂广场相对而立,走在广场上,一边是明斯特最为恢弘的历史建筑,另一边是这座城市最为摩登的当代建筑,免不了产生一种穿越时空的奇异感。

St. Paulus Dom

作为主教教堂,明斯特大教堂是明斯特教区的精神文化和宗教中心,这座拥有三个中殿的大教堂修建于13世纪。这座教堂是主流建筑由古罗马风格向哥特风格过渡时期的产物。进入教堂,第一眼便可看到主殿右侧墙上悬挂的一台极为精美的天文钟,中世纪人民的智慧可见一斑。沿着主殿回廊向里走,后侧放置圣徒们遗体的回廊中,抽象画一般现代感十足的彩色拼接玻璃也是不可错过的景观。

LWL-Museum für Kunst und Kultur

艺术文化博物馆作为明斯特的文化中心,也是这个城市的市美术馆,展出着这个城市各个时代最为精华的艺术品。

此次雕塑展,德国本土艺术家Gregor Schneider在艺术文化博物馆右侧重新构建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从博物馆门口经过,可以看到施耐德的房间入口前排起的长队,每隔十分钟左右才会放两个观众替换参观结束的观众进入到这个空间当中,这个房间可以说是此次雕塑展最为神秘的作品了。那么人们不惜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排队都要亲身体验的这个作品究竟是什么呢?

参观者通过独立入口进入到建筑当中,沿着楼梯走到三层后右转,就真正进入了施耐德构建的这个空间。第一单元由四部分构成,通过阴暗的前厅,走过走廊,客厅卧室和浴室,访客就来到了另一个单元。

Schneider schneider2

在第二单元中,房间顺序和内部装饰与第一单元的架构完全相同。沿着公寓的环形路线前进,游客将再次到达第一个前厅,这就提供了一个迭代的体验,施耐德通过创建两个完全相同的重叠空间,使观者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搞不清自己是否又重新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而这个虚拟空间中重复和差异的原则仍在继续:一个平面中发生的事情似乎被同步转移到另一个单位的屏幕上,这种场景被放置在博物馆之中,使得博物馆作为一个建筑框架的同时又成为了某种制度的投影体现。

傍晚

Stadtbücherei Münster

明斯特公共图书馆的创建目标即是为大家提供免费的信息和教育机会,让访客能够自如地访问媒体和信息。正是鉴于这一目标,他们格外支持难民的融合活动,他们认为,广泛的材料是人与人之间的桥梁。

都柏林艺术家Gerard Byrne选择了明斯特公共图书馆地下室的一个小房间作为他此次项目的实施地点。 Byrne在图书馆的严谨氛围下,安装并呈现了一个很大的后期投影影像——一个来自另一个时代电台工作室的控制台随音乐慢慢地显现出来。 Byrne的相机不断浮现在这个迷宫般的场景中,从一个微观印象到下一个印象,现场便通过这些详细的、积累的空间印象被建立了起来。随着相机在空间内的动态移动,伴随的音轨以流行音乐,新闻,天气和其他预录音为主题不断切换,这些声音同步散布在我们在主屏中看到的电台节目主持人的声音中,通过房间四周设置的麦克风周期性地向观众传达出来。

通过被这些相当原始的声音环绕,我们可以看到并听到这个不可视的隐藏空间的状态。电台节目中播送的内容就像Byrne在早期作品中经常引用的资源一样,都聚焦于社会中随处可见的威胁以及人们对货币的渴望。在Byrne的电影中,“Our time”的节目主持人引用了与日常同步的时间,但他所叙述的事件却无法与当下发生的事件同步。因此,在这个图书馆地下室的隐藏房间里,房间本身与Byrne创建出的多媒体装置共同形成了一个具有挑战意味的组合。存在和不存在,现实和戏剧,这个时空与其他的时空 ——“our time”将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并实现了对他们的解构。

明斯特面积极小的老城区里,却分布着八所不同年代建成的教堂及修道院,每一座都精美且各具特色,在城市中漫步,常常会与身着不同颜色修女服的修女擦身而过。而每逢晨祷、晚祷以及弥撒时,这八所教堂会同时敲响塔顶的钟。被从不同方向传来的八种不同音色的钟声包裹其中,是绝对可以入选“人生最美妙体验瞬间”的一个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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