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农历过年前五天,突然得了几年难遇的重流感,开始是清咳,后来发热,继而头昏脑沉,浑身无力,茶饭不进。买了点感冒药吃不见效。眼看春节临近,在家人一再摧促下,终于熬不住在女儿陪同下走进急症室输了两天液。印象中好象有十五六年没输过液了,一是平时几乎不感冒,二是晕针,输液必须躺床。但由此也应验了家中老人常说的老话,要么不感冒,得来要人命。平时不输液,一输就见效。
一场不算太大的病,又引起了所谓“中年油腻男”的一番感慨。生病时想想有个健康的身体是件多么舒坦的事!而病好了,尚未完全康复,却又总是有意无意对健康的漠视,经不住酒桌牌局的诱惑,该烟烟,该酒酒,娱乐无度,“健康”两字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曾经朋友圈有则帖子很火《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虽字数达2.6万,很多人都是一口气读完,我也是重感中躺在床上断续通读。从中看到了很多医界血界火化界等少为人知的内幕。其中有句话给我印象最深。作者以亲人的血泪告诫大家“有钱活着抓紧花,别给ICU。这里一天就是你一年紧巴巴过日子的全部开销。”
这是一位北京白领中年男的流年感悟。临近过年,太过沉重,暂且压下不表。但说到流年,我有很多话语,因为我对一年四季二十四节气情有独钟。每到节气不论刮风下雨天寒地冻,坚持外出采风留影,或写诗或著文,以示对大自然的敬意。
2018年开春早,春节前十余天就立春了。但上年开春迟,正月初八上班才立春。所以从农历角度来说就是一年有双春,是个非常好的流年。而明年农历年却是两头无春,俗话称“寡妇年”。姑妄听之,不必当真。
去年雨水,刚好在上海读大学的女儿开学,我专程叫了辆顺风车送她到金华高铁站,顺道拜访了金华同学德吉兄,并专门写了首小诗:“一夜好雨听春雷,晓看庭院草木深。顺风送女长叮咛,德吉润物细无声。野径茫茫多歧路,舟行早览同心人。”也算是应了顺风顺水之意。而清明扫墓回来,恰逢应邀参加“兰湖樱花诗会”,呈上一首《提心吊胆的春天》,顺便向诗人海子和余秀华致意:
巴巴地活着,每天走着重复的路
签到,烧水,拖地,偶尔看看书
小雨也不戴伞,象柯南一样浑身一抖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晒一下
象阳台上的陈旧棉絮
还有窗台上刚种的一盆绿豆芽
茶叶轮换着喝,红的,绿的
有时也来杯雀巢咖啡
春天来了,一切安好
但我不会告诉远方的你
绿豆芽也有春天
一个提心吊胆的 春天
最后有必要再说说立冬。一个人中午来到中洲公园东岸。面对拆除了浮桥后的西门城楼,一时感慨万千。兰溪经历了太多的历史变迁,如兰江大桥的改建,悦济浮桥的拆迁以及三江六岸城防的高高耸立。得失后人自有评说,我不禁感叹一一
西门就在眼前
楼也在上面
没了悦济浮桥
老城
你让我感到那么遥远
又那么陌生
其余节气不再一一例举,仅留图为证。它们见证了我的流年和我所居小小县城一年来四季变换,特别是对三江口景致和对岸高高耸立的香格里拉大楼的的迷恋。三幢高楼在横山对岸,就象三株清香,供奉如仪,和东西两座高塔一样,保佑一方平安。
回顾一年来所作所为,想起2017年年初自己制订的修行清单:学会拒绝,专注少数事,拓展好奇心,更加自律、谦卑和友善。颇为汗颜。自己既学不会拒绝,也不知道专注,自律也不够。好在人过半百,特别是当了单位工会主席后,似乎变得更加谦卑和友善。但这不是好事,人谦看不起,友善被人欺。再加上兼管食堂,满眼都是吃饭人,久而久之,误以为吃饭乃人生大事。好在看过黑格尔的几本书,他老人家说了,吃饭只是为了活着,但活着并非为了吃饭。
换个角度,或许这正是自己修行不够,道行不深之故。你看同样一个“行”,一个读“xing”,一个读“hang”,毫无道理可讲。又想起近日网上很火的一则视频,女儿抱怨父亲“凭啥下班了还在单位!你根本就不爱我!”据说戳中了很多人泪点。但我却不以然。太煽情了。当然其女抱怨并没有错,错的是父母不易,谋生唯艰。试想,如果做一个好父母,下班和节假日天天在家陪女儿,从不加班加点,也不应酬交际。这样子女一旦看到家里没钱没地位,肯定又会抱怨父母没出息。如此逻辑误导,颇似民粹,不在对错,唯选票和眼球矣。
流年虚度,节气不变,变化的是我们日惭式微的人心和对流年节气的敬意。
旧作,写于2017年除夕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