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 三岁贯女,莫我肯德。 逝将去女,适彼乐国。 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 三岁贯女,莫我肯劳。 逝将去女,适彼乐郊。 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毛诗序》:“《硕鼠》,刺重敛也。国人刺其君重敛蚕食于民,不修其政,贪而畏人,若大鼠也。”
朱熹《诗集传》:“比也。民困于贪残之政,故托言大鼠害己而去之也。”“(三章)言既往乐郊,则无处长有害己者,当复为谁而永号乎?”
这首诗共有三章,但是表达意思相同,根据上述名家点评和注释,本诗意在以贪婪丑陋的大老鼠来比喻蚕食百姓的苛政,表达诗人的愤恨之情,并且希望能够逃离硕鼠,寻找能够有所居,有所得,自由自在的乐土。
所谓苛政猛于虎,古往今来莫不如是,而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处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最是无奈,最是能感受到世事艰辛的一批人,也最是希望乐国能够存在。
但是这乐国更像一个美好的憧憬,谈及社会体制,政治模式,几千年来也没有出现十全十美的让人称颂的乐土。在人治时代,如果足够幸运碰到百年不遇的贤君体恤民众,勤政爱民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若是不幸在暴戾之君统治下,怕是连硕鼠也不敢吟唱。在法治时代,可以依靠各种制度来保障民众的权益,让施政者不仅仅掌握权力,而且也要履行相应义务,不过这制度也是有好坏之分,瑕疵在所难免,虽然相较人治时代,法治时代的统治者胡作非为的机会成本更高,但总也免不了硕鼠的出现,乐土乐国乐郊同样遥遥无期。
所以,如何才能“逝将去女”,摆脱这寄生虫吸血鬼一般的硕鼠呢?诉诸于合理的制度必然是一条光明大道,但同时由无数个普通民众所组成的社会力量更应该发挥作用,也就是西方经常会提到的大社会小政府的概念。初了解到三权分立时还很兴奋,好像这样的制衡确实会带来更多公平公正,会避免一些鱼肉民众的事,但其实只有这些远远不够,还需要民众自身意识的觉醒,力量的增强。
制度总归是握有权力者所制定的,而掌权者的目的是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要保障自己的利益,所以让渡公权力的民众需要掌握话语权,而不是为了省心省事上交一些税赋,然后埋头只顾自己庄稼收成如何,到头来硕鼠竟把所有的果实都掠取去了。大概只有社会的力量增强,能够让制度搭建者有所忌惮而不得不考虑大部分普通人的权益时,硕鼠才不会猖狂,不敢猖狂、毕竟那时候每个民众不再只是默默向往想象中的乐土,而是具备争取尽力向乐土靠近的能力。
彼时,即便硕鼠不能被赶尽杀绝,但总在可控范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