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悼惠王世家(三)
齐厉王的母亲是纪太后。纪太后把自己弟弟的女儿嫁给齐厉王为王后,但齐厉王不喜爱这个母亲强加的王后。纪太后想巩固其家族的地位,就派自己的大女儿翁主进入后宫,命令她来管理后宫,严禁其他宫女接近齐厉王,以便专一宠爱王后。但意想不到的是,齐厉王很快和他这个亲姐姐勾搭成奸。
齐国有中宦官叫做徐甲,他进入宫中侍奉皇太后王娡。皇太后的爱女是修成君金俗,因为她不是刘氏中人,所以皇太后格外怜爱他。修成君的女儿叫做娥,皇太后想把她嫁给诸侯,徐甲就请示出使齐国,说他肯定命令齐王上书请求迎娶娥。皇太后大喜,马上派徐甲来到齐国。
这时的齐国人主父偃知道徐甲出使齐国后,想在其中谋利。他对徐甲说:“我帮助你办成这件事情,但你要推荐我的女儿进入齐王宫中。”
徐甲到了齐国后,先把来的意图放出风去。纪太后听说后大怒,召来徐甲面见,她说道:“齐王已经有了王后,后宫中嫔妃齐全。况且你徐甲本是齐国的穷人,万般无奈才进入宫中为宦官。你入宫后,也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现在竟敢来祸乱我家!那主父偃是个什么东西,胆敢想把他的女儿送入宫中!”
徐甲当场十分窘迫。他返回后报告皇太后说:“齐王很愿意迎娶娥。但臣我害怕将来会遇害,当年的燕王就是前车之鉴。”燕王当年曾因和他姐妹女儿通奸,最后被处死,徐甲用这个话来替自己推责。
皇太后说:“以后不要再提把我孙女嫁给齐王的事了。”这事后来传到汉武帝耳中,他感觉主父偃这个事情办的很不漂亮,主父偃从此憎恨齐王。
主父偃这时正受汉武帝宠幸,参与决策国家大事,他对汉武帝说:“齐国临淄有百姓十万户,国民殷实富裕,每天的贸易租税多达千金,甚至超过了长安。如果不是陛下的亲兄弟和爱子, 决不能担任齐王,现在齐王和陛下的关系显然很疏远。”
汉武帝沉吟了一会。主父偃又从容说道:“吕太后时齐国就想要造反,吴楚叛乱时期齐孝王差点造反。我听说现在的齐王和他姐姐淫乱,得派人查处一下。”
汉武帝封主父偃为齐国相国,负责恢复其政治秩序。
主父偃来到齐国后,首先抓捕了在宫中替齐王和翁主通奸牵线拾桥的人,经过审讯后让其供出齐王。齐王年龄还小,害怕因为定大罪被官吏逮捕诛杀,所以服毒药自杀,他没有子嗣。
赵王听说主父偃废齐的事情,担心他离间汉室宗亲间的骨肉关系,于是就上书举报主父偃,说他收受重金以及在齐国所做的事情,汉武帝派人逮捕了主父偃。公孙弘说:“齐王因忧怕死而无后,其国土并入汉朝。不杀掉主父偃难以堵塞天下人之口。”汉武帝下诏诛杀了主父偃。
齐悼惠王的后代还有城阳和淄川两个国家,其中淄川紧靠齐国。汉武帝对齐王之死心生怜悯,因为齐悼惠王的坟冢在郡城,就下诏把临淄以东围绕齐悼惠王坟冢的城邑全部划割给淄川,以便供奉祭祀齐悼惠王。
城阳景王刘章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他和大臣们共同诛灭了诸吕,刘章率先在未央宫中斩杀掉国相吕王吕产。汉文帝继位后,增加刘章的封邑两千户,赏赐黄金一千斤。汉文帝二年,把齐国的城阳郡封给刘章为城阳王。刘章在位两年后去世,他的儿子刘喜继位,他就是共王。
公元前168年,共王改封为淮南王,四年后又返回城阳。他在位共计三十三年去世,他的儿子刘延继位,他就是顷王。顷王在位二十年去世,他的儿子刘义继位,他就是敬王。敬王在位九年去世,他的儿子刘武继位,他就是惠王。惠王在位十一年去世,他的儿子刘顺继位,他就是荒王。荒王在位四十六年去世,他的儿子刘恢继位,他就是戴王。戴王在位八年去世,他的儿子刘景继位。刘景在位十五年去世,这年是建始三年。
济北王刘兴居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他以东牟侯的身份协助大臣诛灭诸吕,但所立功小。汉文帝从代地赶来后,刘兴居说:“请让我和太仆灌婴前往清理干净皇宫。”刘兴居废掉汉少帝,和大臣们拥立汉文帝继位。
公元前178年,汉文帝把齐国的济北郡划割给刘兴居为济北王,和城阳王同时封立,他在位第二年谋反。当初大臣们诛灭吕氏时,刘章所立的功劳最大,承诺给刘章赵国土地,给刘兴居梁国土地。汉文帝继位后,听说刘章和刘兴居当初要拥立齐王,所以削减了他们的功劳。第二年,汉文帝分封诸子时,才划割出齐国的两郡给刘章和刘兴居。刘章去世后,刘兴居听说匈奴正大举侵犯汉朝,汉朝派丞相灌婴率领主力迎击,汉文帝亲临太原督战,就趁机在济北叛乱。
汉文帝听说后,紧急叫停丞相所部出兵,全部返回长安。派棘蒲侯柴将军进攻并俘虏刘兴居,刘兴居自杀,其封地并入汉朝一郡。
公元前167年,汉文帝封齐悼惠王的儿子安都侯刘志为济北王。又过了十三年,吴楚在起兵叛乱时,刘志选择坚守,不和诸侯合谋。吴楚被平定后,汉景帝转封刘志为淄川王。
济南王刘辟光是齐悼惠王子,他以勒侯的身份被封王,跟随吴楚叛乱,兵败被杀,济南郡并入汉朝。
淄川王刘贤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他以武城侯的身份被封王。跟随吴楚叛乱,兵败被杀。
济北王刘志改封为淄川王后,共在位三十五年去世,谥号为懿王,他的儿子刘建继位,他就是靖王。靖王在位二十年去世,他的儿子刘遗继位,他就是顷王。顷王在位三十六年去世,他的儿子刘终古继位,他就是思王。思王在位二十八年去世,他的儿子刘尚继位,他就是孝王。孝王在位五年去世,他的儿子刘横继位。刘横在位十一年去世,这时是建始三年。
胶西王刘卬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以昌平侯的身份封为胶西王,跟随吴楚叛乱,兵败被杀,封地并入汉朝设为胶西郡。
胶东王刘雄渠是齐悼惠王的儿子,以白石侯的身份被封为胶东王,跟随吴楚叛乱,兵败被杀,封地并入汉朝设为胶东郡。
太史公曰:诸侯大国中没有超过齐悼惠王的。当时汉朝刚刚统一全国,刘氏宗族子弟很少,他认为秦朝是因为没有分封子弟才导致了亡国,所以大封同姓,以便借此来巩固自身的统治。之后出现分裂乃至叛乱,也是很正常的道理。
司马迁有诗赞曰:
汉矫秦制,树屏自强。表海大国,悉封齐王。吕后肆怒,乃献城阳。哀王嗣立,其力不量。朱虚仕汉,功大策长。东牟受赏,称乱贻殃。胶东济北,雄渠辟光。齐虽七国,忠孝者昌。
黄其军
作于2020年5月25日(古历庚子年闰四月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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