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公交

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有顺风车

在家千日,终须离开。二十多岁了,回家还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婴儿,不干家务,整天抱个手机抱个电脑。妈妈说,孩子在妈妈身边永远都是孩子。是啊,不用像在外面一样伪装成坚强独立的讨喜样子,不用事无巨细自己打点好,不用把自己收拾得体……

本来今年我或许会成为一个乡村支教老师,或许会踏上前往姐姐家的船,但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去学车。就当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去掌握一项如今人人都会的技能吧,我如此自我安慰。住在离驾校近的朋友家,还算比较幸运,避免了每日的奔波。

从农村的家里来到这个小县城,唯一的自主交通工具就是“城乡公交”,它来的比较频繁,在村头。唯一的缺点便是夏天够热!冬天倒是不怎么冷,毕竟我放假也是年关将近,很多人进城采购,挤一挤,多一些二氧化碳,终究还是有点温室效应的吧。

今年夏天,是进了几次城,都是搭别人的顺风车,还是沾表弟表妹的光,可是,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有顺风车啊。这次跟弟弟妹妹一起,他俩去城里的老师家辅导功课,我也是图人多一起热闹,在车上还能说说话,即使不说话,但是知道彼此在身边,那也是一种心安。

公交车缓缓前进

公交车真的是缓缓前进,在城乡,以电动车为代表的这类代步工具在大街上比较肆意,大家秉着“开车的肯定不敢撞我”的原则,在路上很是不理睬喇叭的示威。

它从我的小学门口出发,确切的说,我们从此处上车。这个地方留住了我所有关于夏天的回忆,那是一个个冒着三十几度高温行走在柏油路上的小屁孩,我从来都是自己上学,走的还比别人慢,家还比别人远,可想而知,角质层这么薄的小人儿回到家,脸蛋儿得有多红。当时隔十一年,我再次踏进这个至今我还觉得神圣无比的地方,它已经没有我印象中那么高耸了,小时候,它可能是这个村最高的建筑了。操场已经满是杂草,只有两个篮球场还时常在傍晚能出现几个男孩子,花坛也是有些荒凉,显然不是我们曾经拔过草的样子。至于教学楼后面的光景,那个到现在还偶尔出现在梦境中的地方,由于时间关系,没能再去看看有什么变化,相信也不过是更加杂草丛生罢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对那个地方心存恐惧。

公交车晃晃悠悠,绕了一个圈,确保再也没有这么傻的人在这种温度下出门,它才直奔目的地。

车上是没有空调的,我们只能选了靠窗的位子排排坐。一共六个乘客, 两个老大爷,一个小姑娘,还有我们姐仨。老大爷是典型的老大爷,光着膀子,宽松短裤,凉鞋陪袜子:小姑娘是典型的小姑娘,文文静静,飘逸的防晒衣,浓浓的花露水味道,姐仨是典型的姐仨,一人一个手机,目光朝窗外,至于耳机里的音乐风格迥异,心事也是迥异。

那是一个雨后吧,不时有阵阵田里散发着的农肥的味道越过车窗,弥漫在车厢,而这种驻足又是转瞬被下一个路段的热浪取代,我像一只搜救犬一样试着分辨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显然,还是眼睛传输的信息比较敏锐,车到了一中门口,确切的说是新一中门口。这是又一个我没赶上的大变动,我们的学弟学妹在这里度过了不知比我们当时条件好多少倍的学生时光,而我,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是在寒假同学聚会结束后,第一次是在年级举办的新校区参观活动之时。不过还算欣慰的是我的弟弟妹妹有这个福气能在这里安度两年,只是最后一年的高三生活就要回老校区了。当车经过这个学校的门口,我们仨送给了这个地方一个虔诚的注目礼。我看到他俩目光的延迟,应该在另一时空,我们仨分别完成了对这里的回忆。校外的这条马路,我也走过几次,那是高三为数不多的几次大休我跟妈妈早上去爬上,一路捂着鼻子走过的春天。然后,是我的一中,他俩开学后要来度过高三的地方。物是人非,无法追忆的时光,就算原班人马,相同的布景,也不再是那一个个心灵纯净的少男少女了。

这一路,几乎没有什么人再中途上下车了,到了客运总站,我们也都分道扬镳。

这一生,终究逃不过一个离字。

喜欢市井的生活

不知道从哪一个阶段,哪一个老师开始,我们被教育人往高处走,似乎读书的唯一出路就是出人头地,脱离自己的出身,过上人人羡慕的生活。可是我这胸无大志的人生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主流意识。相反,我十分享受平凡的日子。记得小时候偶尔考几次班级第一,都会觉得肯定是学习比我好的同学没有好好考试,或者他们可能考试时生病了,才导致了我的结果。如果被爸爸知道了这样的想法,肯定是一通恨铁不成钢的说教了,不过我的妈妈倒是很乐意我这样的性子,在她的观念中,女孩子就应该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吧,我其实很欣赏这样的观念,这何尝不是一种伟大?

所以到这里来,一方面,我很乐意,因为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机会,给我这种以身试验的空间吧。在这里,有一切过日子需要的程序。从早上睁开眼开始,你要盘算着早饭,中午回来的路上还有午饭,傍晚趁着酷暑稍稍退去,去趟平价超市,挑剔的买点卖相好却不一定实惠的蔬菜,路上又要盘算着吃。其实,年轻人嘛,大可以靠外卖,快餐度日,这也是一种活法,但是我喜欢市井的生活,真正意义上的一蔬一饭。

但是我害怕热油,从来不敢自己生火,自己炒菜,唯一可以操作的便是各种没有风险的电器,电饭煲,电磁炉……所以,我如果自己做饭,肯定是减脂餐,沾不上一滴油。老天可能觉得我不需要减肥了吧,同住的女孩中,竟有厨艺了得的能手,不过,终究不能指望别人照顾饮食,我还是可以简单操作点心仪的餐饭。

剩下的人生不长了,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该以怎样的姿态开启我的前半生,又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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