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踏进社会便进了人际关系这道网,而称呼,便是网的一个征象。
譬如一个人,刚走上工作岗位,同事和领导都会称他“小某”,以示亲切。而这个“小某”也会为一个“小”字而觉得“老某”有些和蔼可亲。相处日久,难免或融洽或碰撞,到一定的时候老某们,便会在不知不觉把“小”字收回了——那或许因为他发些你实质上可以跟他平起平坐,甚至隐隐觉得你可会“挤”他了;也或许是觉得你正直可交,以示尊重,也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总之这中间的味儿多得很,慢慢品吧。
还有一种情形是,某某人当官了,人们迫不及待的称他的官衔,以至出现只知其姓其官而不知其名的现象,这大概与我们的“传统”有些关系。古人称谓就很讲究,一般是先称官名,次称籍贯,后称姓名字,对尊者更是要避讳。如“太常傅昌任昉彦升”,官名列于其首,可见看重,以至于“杜工部”几乎代替了“杜甫”,其实那个“工部”的官儿哪里是杜甫得以传名千秋的原因呢?
大概只有三种情形下直呼其名才是“正常的”,一是卿卿我我之间,一是关系亲近者,再一种是布衣之间。如柳敬亭进宁南幕府前在盱眙市中说书时,总少不了几个“市井”当面称他“敬亭”。
看来名字也因官而贵,不能让人直呼,以示一种尊严与防范。可对于当官者,人们当面称呼官衔,背后仍是直呼其名——当面呼官衔,为官者高兴;背后呼名,呼名者痛快。
平民如我者,随便别人怎么称呼我,都行。当然能直呼其名而忘其姓,岂止亲切,生活简直都因此而变得更美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