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 (七)一个人的沧海(下)

离歌(七)之一个人的沧海(下)

随手将花园中盛放着的白玫瑰全部折下,虽然我很小心,却依然被刺所扎伤,有血珠沁了出来。我想,我在折下她们时,虽然尽力快速,也一定弄疼了她们了吧,这份疼与这血珠,就当作,是我还她们的疼吧。

抱着满怀的白玫瑰走到前庭,大门洞开,明亮的月,将一切照亮,没有人的心情能够藏匿。

“无寒小居”的牌匾,挂在牌楼上,一位全身素白着重孝的清丽佳人,立在正门口,她的怀中,抱着一张素琴。

移花宫云南分舵的舵主纪无寒就端坐在前庭对着大门所摆的一张红木椅上抚琴,他的面前,一溜排开四张大红木八仙桌,每边各坐了十二名移花宫的门人,俊男美女一一对应,共二十四人。

而桌与前门的空地上,四男四女正在舞剑,纪无寒所弹的正是我的那把焦尾琴。

我带着轻盈的笑,走到纪无寒的身边立着,将花束放在琴边,问他:“无寒你打算如何接待这些贵客呢?”

幻无寒头也不抬:“该怎办怎办,能杀就杀,杀不了再说,反正命一条。”

是呢,反正,命一条呢。

我的唇角的浅笑微微扩散:“是呢,那芷菁能否在无寒的地盘上插下手呢?”

纪无寒继续弹琴,只抬起头看我一眼,点了点。我执着三枝白玫瑰,穿过舞着剑的八人,走向立在正门玄关处的那名素衣女子。

“敢问这位姑娘,可是曲琴音么?”我一边走向她,一边上下的打量着她,确实,是个不俗的人物。一身素缟,脸上坚毅的神情,嘴角却隐含着凄婉,抱着一张素琴立在风中,乌黑的长发,发际间那朵白色小花,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并不回答我,只是左手皓腕微动,纤纤的五指拂过怀中那张素琴的弦,曲调凄利,将纪无寒所弹奏的那曲悠扬的调子所营造的氛围打破,剑气扑面而来。却只是一瞬间,纪无寒的琴声曲调突升,像是唱歌的人,唱至婉转处,调子急速升高,再缓缓的降了下来,将剑气化为无形。

舞剑的人,依然在舞着,我立在她身前丈许处,看着她臂弯中的那张素琴,看着她指下所压着的琴弦,我想,我终于知道,文心将一年多前所换下的弦用在了何处。

“你要什么?”我看向她,她只是冷然的看着我,我接着说:“我的命么?”

她微挑着眉,我笑了,抬起右手,以小指拂过右耳前那缕不听话垂下的发丝:“我就在这里,你若想要我的命,自己来拿。”

“你俩一对一单挑么?这于江湖规矩不合吧,人家,可是你的后辈呢!”一把略带苍老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抬头看上去,八痴之首的剑痴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在了“无寒小居”的牌楼之上,我婉尔一笑;“后辈?那依剑伯您的意思,一对一单挑是我欺负她了么?”

剑痴在自己手中那把剑上弹了一下,剑声清越:“芷菁丫头你唤我做剑伯,琴音小妮子唤我做剑痴爷爷,你说,一对一不是你欺负她,又是什么?”

“那依剑老您的意思,怎样才算不欺负呢?”

听到这个声音,曲琴音脸上的表情分明变得更加冷了,我的心微微的有些感应,看来文心对曲琴音有着不小的影响。我想,这俩人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呢。

文心与梦儿一前一后出现在前庭,纪无寒停止抚琴,示意舞剑的人儿散开,立在他的身后,不等剑痴说话,纪无寒先道:“胡梦儿,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梦儿依然一脸嬉笑,跃上高楼,拎着一坛酒撒赖的挤坐在剑痴身边;“我突然想起我有好久没有去向酒老问安了,正好我这有一坛上好的桃花酿,是三年多前我家娘子为我所酿,剑老您……”

不等他说完,酒痴已经自左近风一般掠了过来,抢了酒坛在手,抱在怀中,连声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说吧,有什么事想求我。”

“要不,您老今晚到别处去赏月怎么样,这里人太多了,恐怕会扰了您老的雅兴。”梦儿微笑着看着酒痴,酒痴看了怀中的酒一眼:“换个要求行不?”

梦儿正要说话,我笑:“好啊,那就有劳酒老您就给个评判,要怎样,才算我不欺负曲琴音,又能让她与我了了杀父之仇,好不?”

酒痴抬头看了剑痴一眼:“这个我听我老大的,大哥你怎么说?”

剑痴只是淡淡的看着我,苍老的面容上,那一双眼有种穿透我的寒意,这寒意让我的心微微有些发颤,他说:“既然俩个都在,就不必我们费力去找了。你先替我杀了文心,我们再谈条件。”

我不禁失笑;“剑伯您为何要芷菁杀了文心呢?这要求,不觉得太过奇怪了么?”

酒痴已经开了那坛桃花酿,饮了一大口,连声叫好。胡梦儿不悦的瞪了剑痴一眼,剑痴回他以高深的笑,梦儿不理他,跃到我的身边,低声说:“早说不用你出来了,偏不听,这下好了,刚真该算计你。”

文心瞟了梦儿一眼,梦儿一把捉住我的臂弯,正要说什么,酒痴又连饮了两口,连声说吐出两个好字,才道:“大哥,这次可就是你不对了,若按出道早晚,文心也是芷菁的后辈哎,你让芷菁杀文心,这也于规矩不合吧!”

我微微有些发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梦儿似乎把刚才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换作现在的说话:“哎,对了,娘子,这小子和我一样大……大我几个月!”

我还未做出任何的反应,身后,纪无寒已经离座,抱着琴边走向我们仨,边淡然道:“这有关系么,芷菁大你六岁多你还不是爱她,她喜欢上一个小她五岁多的男子有什么关系?”

酒痴到口的酒全喷了出来,一叠声的跺脚道:“浪费,真是浪费……”剑痴依然坐在牌楼上,银白的发须在月光掩映下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这感觉,让我的心莫名的觉得不安,难道,这隐逸于世间的八痴,也卷入此次的事件当中了么?

我只是微微的动动了胳膊,梦儿没有坚持,放开了我的臂弯,纪无寒将琴递给我,看了文心一眼,道:“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曲乐儿是琴痴的女婿,就是二十年前和琴痴断绝父女关系的那个。”

我怔怔的看着一身素缟的曲琴音,心底的不安更加重了。江湖八痴分别是剑、棋、酒、书、画、琴、道、佛八痴,每一痴都人如其名,八人为结义的兄弟,每一个都不好对付。这样看来若曲琴音是琴痴的外孙女……眼前的状况,似乎不好应对呢。

我看向文心:“你有什么好建议?”文心很干脆的摇头:“没有。”

纪无寒笑:“我有!”

我看向他,纪无寒笑:“反正曲琴音发下英雄帖要杀你俩,不如,正好你俩对阵曲琴音和琴痴,我们其他人掠阵,怎样?”

酒痴苦恼的看着已经见底的酒坛子,道:“这提议我同意,不过,结局却很难说哎。若是芷菁丫头你死了,这样好的酒我可就再喝不着了?若是文心死了,我怎么跟……嘿嘿,若你俩不死,琴音丫头不高兴,我跟六弟又不好交代,哎,真是麻烦,我头疼了……我最怕麻烦的事情了……大哥,我走了!”

酒痴说完,拎着空坛往外掠去,梦儿嚷道:“酒老,‘碧波小驻’的酒窟里还有三坛上好的桃花酿……”

酒痴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知道了,谢谢梦娃儿啦,我不客气了!可不许再求我办事了!”

梦儿嬉笑着看着微皱着眉的剑痴,他的笑片刻就僵在脸上:“完,酒窟里还有八坛你去年酿的桂花酿……”随即懊恼的抓了抓头皮,不再言语。

纪无寒望向剑痴:“剑老您意下如何?”

剑痴的目光在我、胡梦儿、文心仨人脸上扫过,我看了文心一眼,剑痴突然开口道:“纪无寒,我今天中午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是苏小美单方面解除与疏三影的盟约,那么,你移花宫对此事有什么打算?”

我与梦儿互看一眼,他眼中的震惊不亚于我。纪无寒眉都没有挑一下,道:“那是苏小美与鬼书生的之间的事,无论是移花宫还是青龙寨,都与这事没多大干系,我想,移花宫应该没什么打算。对吧,菁菁?”

我微点了下头,不太明白为何剑痴会有此一问,难不成因了儿女之情,青龙寨与移花宫交恶么?还是,对青龙寨有所筹谋?

剑痴看了文心一眼:“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不追究文心你背弃诺言,不杀冷芷菁,眼睁睁看着曲乐儿饮恨岳阳楼的事情,你可以走了,追杀你的英雄帖我替琴音收回。”

我看着文心,文心看我一眼,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死。”

我心底有个微笑在悄悄的蔓延,那份不安,被冲淡少许。我笑;“嗯,好的,我知道了。”

文心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些许不快,欲言又止。

梦儿道:“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文心微皱着眉:“我倒是想走,只是外面那帮洞庭湖的人肯么?”纪无寒失笑出声,我无语。

剑痴复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烦劳纪堂主为芷菁丫头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木。”

纪无寒冷冷的看着剑痴:“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如果在坐所有移花宫的****全部因菁菁而死,有劳剑老您帮忙安葬,若饶幸有人活着,自然也会替剑老您收尸!”

话说到这份上,双方似乎都没有退路,我只得道:“那么,请另外六位前辈现身吧。”

曲琴音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冷笑:“冷芷菁,就对付你一人,外加移花宫一个小小的云南分舵,需要八位爷爷一齐出动么?”

我终于想透一件事情,也终于明了我心底那份强烈的不安,就算我想要刻意的去单纯,却也不得不猜到身为正主的琴痴不在场原因,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另六位前辈是往移花宫清辉堂对付枫郎去了么?”

剑痴冷哼了一声:“对付清辉堂有老六和老七、老八足够了!”

“那么,棋、书、画三痴又去哪里呢?”纪无寒语气里已经不再含有丝毫尊敬,梦儿与我同时看向文心,我们仨人对看了一眼,已然明了那三痴的去向:应当,是去对付绿林盟主,老十七了吧。

只是,我依然想不透,这八痴为何会对统一武林这种无聊的弱智想法感兴趣,或者,因为我自己没有兴趣吧。 只是,若是为此,为何酒痴说走就走了呢?想不通呢,那么,还是先不要想了吧。

剑痴闻言皱了皱眉,道:“老二、老四、老五仨三天前被冷月堂的绿影姑娘请去做客了。”

听完剑痴的话,我舒了一口气,想到绿影,还有剑痴紧皱的眉,不觉得有些想笑。心,微微的放定了,前移一步道:“那么,剑老您是打算指点芷菁几招么?既然,曲姑娘是芷菁的后辈。”

剑痴从牌楼上纵身落下,落在曲琴音身边,道:“纪无寒不是要我替在场的所有的移花宫的门人收尸么?”

看来,说来说去,说了半天的废话呢。我与纪无寒互看一眼,话却是说给梦儿听的:“哎,看好你洞庭湖那帮兄弟,你和文心当心点,别一块被剁了。”

语毕,纪无寒出剑,我将琴塞到文心怀里:“别让人暗算我喔。”不等他答话,身形扭转,水袖自袖中飞出,缠向剑痴握剑的右臂,曲琴音不发一语,一手抱琴,五指拨动琴弦,摧发剑气。我在心里叹道:“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出来个‘晚辈’也这么厉害,和她一对一单挑还叫我欺负她,真没天理!我有这么老么?!”

我们这边刚动起手来,洞庭湖水寨一直不出声的那帮子人,有人高声喊道;“胡梦儿,杀了文心与冷芷菁我们就重新奉你为寨主!”

梦儿看了文心一眼:“得,又来了,我们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

文心一眼正要横过去,几支镖已经往他飞过去了,他随手用琴挡了,我正要心疼琴,梦儿嚷道:“我的天,娘子的琴,算完,一会打完架,看她不杀了你!”

文心避过劈面递来的长剑,避退到梦儿身边,道:“坏了我自然会修,这么紧张你拿着,剑借我!”

说话间,梦儿已经替文心挡过几招,接过焦尾琴,他的剑已经落入文心的手中,他一边避退一边嚷道:“洞庭湖水寨的、移花宫的,你们别……”不等他说完,移花宫的****已经往战圈外避过,避免与洞庭湖水寨的人正面冲突,但,在场的,却不仅仅只是洞庭湖水寨的人。只是,他们暂时,只是像观众般,各自在有利的位置观看这场战局。

我手中的三枝白玫瑰,最好的成绩是洞穿了剑痴了左袖,另两枝,镶入了墙壁。面对功力高我们好几十年的爱剑成痴的前辈,我和纪无寒是真的不够看,再加上还有个用剑气的曲琴音,我有些浮躁,瞪了纪无寒一眼:“哎,无寒,你对付曲琴音,我……”

“你剑都没有,怎么跟剑痴斗?!”无寒横我一眼,手中的长剑顺手丢给我,跃出战圈以指捏剑诀点向曲琴音。

这时,洞庭湖没有动手的人连同一部份没出手的人统统亮亮出兵器往纪无寒招呼过去。梦儿大叫道:“别打曲琴音,洞庭湖水寨有一半的人是她的倾慕者!你……”他话音未落,纪无寒往他身边疾退:“下次有话你记得早点说!”

早有移花宫的弟子抢入战圈,终于,变成了混战。

纪无寒丢给我的剑,被我以袖带轻缠,与剑痴全心游斗,再无心,去理会外界的讯息。我俩的战圈无声扩大,刚形成的混战,因为我俩的全力相斗而避让成外圈的缠斗。而曲琴音所摧发的剑气目标不知不觉中却转向了胡梦儿。

文心与胡梦儿已经几番交换过琴剑,他退到那张红木桌一眼看到桌上堆放着的那些白玫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掌按在桌面上,以内劲将所有的白玫瑰往我与剑痴的战圈送过来,道:“芷菁,用‘散花天女’!”

梦儿道:“你白痴啊!‘冷月清辉’剑法要……”

我只听到文心亲昵的唤我做芷菁,却紧接着听到纪无寒的惊呼:“胡梦儿!”我连换三次身形,避过剑痴凌利的攻势,冰冷的剑峰贴着左臂的肌肤划过,右手持剑,左手袖带缠住一枝白玫瑰迎向曲琴音射向梦儿眉间的剑气。

而剑痴的剑紧追而至。白玫瑰在剑气下碎为粉末,我整个人投向梦儿,以袖带缠上他的左臂,他纵身上跃将我拉往他的怀中,我知道,我已经避无可避,梦儿抱着我,一个转身,背对向紧随其后的剑痴的剑峰。我惊呼之下,唯一可做的反应,便是将手掌贴在梦儿的心脉处,力图以最快的时间形成气场裹住梦儿。

文心与纪无寒的剑同时架住了剑痴,但我知道,终,是晚了一拍,自梦儿嘴里喷在我脸上的热血告诉我,他已然被剑痴的剑气所重创。

杀意,在我的心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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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袖带将梦儿送到纪无寒怀中,袖带呈波浪状围绕全身,将已经落入尘埃和将要落入尘埃的那些花儿卷上半空,以玄功形成气场,我什么都听不到,我只感觉到唇上,有梦儿的鲜红的血,咸中,带着微甜的味道。

曲琴音的琴声杳然而止,一枝白玫瑰划过她弹琴的手,划过琴弦,将整张琴击的粉碎。而剑痴的握剑的右手,被一枝花茎所洞穿。敌方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负伤。我终于,控制住了心底那股强烈的想要杀人的欲望。

纪无寒抱着胡梦儿怔怔的看着我,正要说话,一声长啸传来,枫郎迅疾的出现在我的视线,紧跟其后的是除琴痴之外的另外五痴。

剑痴什么都没有说,点穴止血,扶起身受内伤曲琴音与五痴一起走了。而文心,在枫郎出现时,悄然走掉了。

枫郎好久才轻声问:“你练成了?”

我一怔,只得点点头,看到紧随而至的绿影与苏小美,她们直奔向纪无寒怀中的梦儿,我无力去查看梦儿的伤,心里那样的惊怕着,纪无寒迎上我无力的目光,轻声道:“无寒已经护住了梦儿的心脉,你们来的正好,可以轮流为胡梦儿调理内息。”我的心,终于稍安。

枫郎开始安排他所带来的人负责善后事宜,而我,则与纪无寒、绿影、苏小美带着梦儿回到我的卧房。

床上凌乱的堆着两床被子,靠里的那床,是文心盖过的。纪无寒把梦儿放在床上,绿影接过他,开始帮助梦儿调理内息。小美在一边护法。

我内力损耗过多,便往一楼书房自行调理,纪无寒紧跟着我下来,悄声问我:“你依然不打算继承宫主之位么?”

我看向纪无寒,移花宫的宫规,能将‘移花接木’练至最高境界者,便是继任宫主,只是我,一直拒绝承认我已然练成,甚至由其中演练出一套冷月清辉剑法。只是这最后一式,却终是由‘移花接木’的心法幻化而来。

继承宫主之位,则意味着,我必须去应对枫郎,而我,可以为他祝福,却根本无力应对他与另一个人幸福的小细节,毕竟是曾经那样深爱过的人,虽然,我的心已经被文心所闯入。我想,我终不是大气的女子呢。或者,可以偶尔牵挂,却不能,常常相对呢。即如此,不如,跑得远远的,不要相对。我一向不喜欢面对考验。

我摇摇头,问他;“梦儿的伤,当真不要紧么?”

纪无寒点点头:“他正当年少,本身底子又不弱,你之前已经为他护住了心脉,我极时输了三层功力为他调理内息,应该没有大碍,好生调理一段时间就好,”

我点点头,想将先前写的好纸卷交给纪无寒,书桌上以镇纸压着一张纸条,墨迹未干,写着:“我真的觉得,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胡梦儿的第一个要求!”

我唇角泛起轻笑,将墨迹吹干,将纸条收起,将原先那个递给纪无寒:“这个交给绿影,替我带话给梦儿,三年之约,并不是为了考验他对我的感情,三年后的中秋节,‘碧波小驻’再见!”

走出书房,背着简单的行礼上路,枫郎将我送出“无寒小居”,问我:“不休息下么?”

我摇摇头,他微笑着对我说了一段话,我带着他的微笑上路,却不知要去向何方。我想去的地方,我不敢去。只是,这风云变幻的江湖,此次的事,终将如何了局,在我,这统统都只是未知,我说过的,我喜欢简单事情,太复杂的事,我不想去想。

——————————————————————————————

枫郎带着笑对我说:“虽然云南有一百多年生的杜娟花树,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的山上春天时有满山的红杜娟,山上有一条溪流,水流很缓,春末夏初的时候,乘着竹筏顺着水流向下游漂,有不尽的美景。而当地有一位归隐江湖的世家,他家有两棵很大的桂花树,要我告诉你怎么走么?”

我想,我依然逃不开江湖,虽然我非常向往过那种隐逸的生活,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呢,所有一切,全是未知,依然需微笑着走下去,纵然,是一个人行走呢。

我知道,三年后,不会有关于我和梦儿的将来,无论这三年内,我是否能寻获属于自己的爱情。我只是在那张纸卷上写着:是真的爱,就勇敢去爱吧!绿影,梦儿,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男子,看上了,就别放过!

————全篇完————

文于2007-04-02

最后编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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