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走向她的背后,驻足赏画,她并没有回头,这正是我想要的。那是一副梵高的名画
《麦田里的乌鸦》,整幅画作使用红黄蓝三原色为主,左半侧是线条形的绿色路径,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金色的麦田,空中是一群飞舞的乌鸦。这幅画被认为是梵高的封笔之作,因为画作完成的当月,梵高自杀了。
我安静的站在她的后面,淡淡的呼出鼻息,让她既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又不至于产生反感。当然,我有更简单的方法,可以让她毫无保留的爱上我,用那小把戏的话只需一秒,一眨眼就能做到了。可这太无趣了,不是吗?
“原来我们都只是一群生活在麦田里的人啊。”我首先发出感慨。尽可能地让自己感情丰满一些。似乎我按对了什么开关,她终于开口回答我了。我知道,这样的女人开口都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
“是啊,我们既害怕乌云又害怕乌鸦。金灿灿的麦子,越是美好,越容易破碎。”
“你好,我叫林复明。”我移步到她的左侧,伸出右手,礼貌地握了一下便松开。
“你好,我叫沈古兰,林复明,光复文明吗?”她的脸色渐渐活泼起来,不再似刚才那般沉浸在画作中压抑悲凉的情绪里面。我对人的情绪和想法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我总能发现他们的心事,沈复明,真是一个好名字呢。一下子就和背负国仇家恨的她拉近了距离。
“可能是吧,爷爷起的名字,那一代人谁不想呢?”
“那你呢?愿意光复文明吗?”
“我?我想如果能够和你这样的人一起工作,别说光复文明,就算打通地狱的入口我都愿意”不咸不淡的开了一个玩笑,看她在抿嘴微笑,于是我又低下头,故作羞臊的说到。
“虽然不知道哪个更难一些,但地狱总
归听起来更吓人不是。”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
“哪有,你是自己吗?不介意的话一起坐坐?”
“不啊,我还有朋友,或许,你可以到我这边来。”
“乐意之至。”
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轻轻侧头,然后和她并排在走廊中,不紧不慢地走着,隐隐间一股淡淡的飘香沁人肺腑,近距离的看她,修长的身材,完美的比例,还是一脸严肃地走路,如果不是差一副厚厚的眼睛,那表情活像一个旧时代的高中老师。我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她过一阵子在我面前笑语嫣然依依不舍的样子了。她真是一个绝好的伴侣。
请注意,这里我所说的伴侣是可以一同游玩消遣假期的意思,上一个工作做完,我决定给自己放半个月的小长假。享受生活,享受生命,享受阳光和一切美好。
大约走了三分钟的样子,我们走进了一个大厅角落的房间,正疑惑着为什么她会一个人跑这么远来看画。包厢门打开了,我一只脚踏了进去,然后是中了魔法般的瞬间凝固,从表情到肢体。小森和她怎么会在这里?
“小可爱。你可真是有些难找呢。终于自投罗网了吧。”房间中央笔挺地站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大叔,脸色凝重,眉间是一道深陷的立纹。说话的不是她,是我后面那位尤物。
“你们好,我叫林复明,我们…我们之前认识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老套!”沈古兰轻轻的把门带上,来到了我的正面,与那男人略带威压的目光不同,她的眼中满是戏虐。房间里似乎
“我帮你介绍一下自己吧。倾听者,出道五年,曾经为一家民间侦探机构服务,现在专门从事信息贩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失败的记录,疑似掌握一种特殊的能力,读取他人大脑。原本在冰岛,迫于追杀来到澳洲,由于澳洲当地的情报部门屡次威逼利诱,不得已来到旧中国东北。行事诡秘,行踪不定,每次都会将绝大部分酬金捐赠给一家四地连锁的私人科研机构,你的化名有林松涛,王子健,李明耀,大花脸…”
“够了!你可以继续说了,到底要做什么?”
“我希望我们能够坐下来,真诚地谈一谈合作。”
“恩,很不错。还很贴心的带来了我一直以来的两位伙伴,我这世上唯二的朋友都在这里了。真诚?呵呵,真是个有意思的字眼。”我尽量克制自己的愤怒,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可不是应该发脾气的好时候。我缓缓的走向沙发,坐在伊芙琳身旁。
“说吧。”
“流放已经20年了,我们从未停止对于复兴科技文明的举动,我们的理念和实力在飞速提升,然而从我们目前得知的情况看,脑文明与科技文明的差距依旧是巨大的。科技文明极其依赖工业基础,而脑文明则相反,只要有一个人掌握了更深层次的脑技术,那么他就有能力毁灭整个科技文明,就像黑暗寒冬那样。而我们现在掌握的工业基础实在是太过薄弱,最近几年的谈判甚至有越来越被轻视的迹象,我们能拿到的资源援助也越来越少。所谓的文明火种,人类的备用通道也越来越想一个笑话。我们有理由相信,整个科技文明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书中的遗迹。”
说话的是那个严肃的大叔,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人就是有那样的魅力,只要他一开口你就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他不会试图说服你,而是用他自己来感染你,那种变相的说服让人无法拒绝。
他接着说“而你,是一个奇妙的人,你完全自主地开发了自己的大脑,使得你拥有了一系列特殊的能力,我们相信只有你这样的人能够拯救科技文明。不光是你,在旧人四地都有认被安全部门找上,这是一项关乎整个旧人类命运的事情。所有的旧人境内的脑技术应用者会被分别分派两个任务,第一个是加入科研部门,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帮助推进脑技术与科技的融合,第二个是潜入大陆,融入他们的生活,为我们带来情报的同时,悄悄地发展地下组织,为我们将来的反攻做准备。”接着他便停了,静静地看着我,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一种没来由地反感出现在我心头。
“然后呢让我选吗?”
“第一种是那些反了极大罪恶的人,他们本就会被处以死刑,因此才会被送去进行试验和剥离。我们希望你能进入大陆。”
“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复兴文明?继续凭借你们的阴谋和肮脏?看看吧,出去看看,是谁在莺歌燕舞,再去大街看看,是谁在起早贪黑。你真的以为你们输在了科技水平?输在了脑文明的波谲难测?许多年来脑文明被称为封建迷信,被你们贬低在社会的最底层,是愚昧无知的代名词。可结果呢?信仰的人依旧乐此不疲的信仰着。反观你们,随意被施舍一片地,盖了房子,生了孩子,又开始作威作福起来。毁掉科技文明的是谁?一定是你们自己!”我满腔热血,地大声疾呼,站起身来高举右拳,仿佛旧时代游行的领导者。
“你说的有道理,但不认为要因此而停掉眼前的工作,只要对旧人类有利,就该一往无前。”
“好吧。”我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似的,又跌坐在沙发上。“如果不同意,你们会怎么处置我们?”
“我们将以背叛文明罪判处你们终身监禁。”
“背叛文明,又是一个有意思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