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女孩高寅玲终婚

高寅玲总是打着我的主意,不对,应该是打着我会写文章的主意。她每次见到我,总会催着让我给她写一篇文章,而我则允诺她“成婚之日,便是文成之事”。终于,在2022年,一个疫情起起伏伏的时代,她用自己的“囍”字,给这个灰色年华添了一笔美妙的红色记忆。

我和魏聪以彼此最潇洒的脚步慢慢的穿过来往的宾客,我们可是老高同学,气势上不能丢了人。我们刚进老高家大门,就看到了凤冠霞帔的新娘,我们笑着朝她招手,她看到我们后咧开嘴,开心的跑来:“你们终于来了,我还怕你们吃不上饭了呢。”

魏聪双手插兜笑着说:“礼钱都得拿,不吃饭那不亏。”

说笑几句后,老高把她对象招呼过来,用手指着我说:“他就是那个会写文章的铁子。”

我羞愧的摆了摆手:“瞎写,瞎写。”

她老公大方得体的与我们握手,寒暄了几句。我站在院子里,目光四处寻找,满脸笑意的宾客来往不绝,却再无认识之人。我问高寅玲:“其他同学没来吗?”

老高情商像条泥鳅:“我人缘不好,也就你俩跟我玩。”

我揶揄道:“那是,上高中时没少得罪人,上次和XX矛盾要不是我俩拦着,还有今天的喜酒吃吗?”

老高伸出手掌打了我一下肩膀,笑吟吟地说道:“你还说别人,之前高二的时候,你和我在班级里大吵,结果你猛兽发威,掀翻了我的课桌。我所有的书本全都散落在地。”

真不是我否认,这事我全然不记得了。如果说我和老高吵过架这事可能有,毕竟当初老高那争强好胜的脾气,和班里不少人都干过仗。而且,掀女生书桌这事,我觉得我做不来。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老高也差的不多,只不过她是水泥做的。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她性格的话,思来想去,便只有“刚烈”一词最为贴切。打我认识她时起,她就没瘦过,当然她也不胖,也就1.6的个头,100往上的体重。总是一头长长的黑马尾,脸蛋圆胖圆胖的,双眼皮的大眼睛倒是给她的脸蛋儿加了不少分,一只红唇那是相当有长度,尤其咧嘴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差点都拦不住努力往外挣脱的牙齿,让我我深深的为她年迈换上假牙之后担忧。当然,与她的嘴巴相匹配的是一副天生的高嗓门,尤其是在面红耳赤的和同学发生争执时,嗓音之洪亮,好似赛过当年呵退曹军的猛汉张飞张三爷。你说说,你说说,就这嗓门,我敢掀她课桌?

老高虽说“刚烈”,又善于引发同学矛盾,但她做人热情真城,善良大度。高三的时候,老高在她家里组织了一个小聚会。我只记得,那个下午,蝉声初鸣,阳光明媚,树影婆娑,一扇半掩的窗子里传出阵阵青春的欢笑。高三之后,我们又在一个校区里共同上了高四。我和我前女友都没这缘分,怎么和老高的同学情分就那么坚不可摧呢?

高四的生活枯燥而乏味,因我们不在一个楼层,便鲜少见面。那年初春,校内池塘里的冰刚融化了些许,就听说老高又和人干起来了,我这老同学岂能安然视之?课间,我找到老高,问她咋回事。老高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眼神通红带着七分愤恨,三分委屈。她紧握着拳头愤恨的说:“我爸爸都没打过我,我已经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他们下午就来学校。”我问她为啥又和人发生矛盾了。她大致给我叙述了一遍,意思是那男生要追一个女孩,让老高帮忙,最后没追成,反怪老高从中作梗。我一听这破事,也不是同学情谊管得了的。我们站在4楼的走廊里,老高的斜眦双眼狠狠的盯着楼下的假山。我看着假山被她盯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实在忍不住了问了一句:“打成这样你都没哭?”老高咬着牙说:“这还值得哭吗?”

青春岁月如波澜壮阔的黄河,有些河水浑浊,有些河水清澈,但它们都是黄河的一部分,也是我们青春的一部分。在与老高紧密联系时,老高正在备战考研。老高在电话里三番五次的向我吐露学习之艰辛。她总是说头发掉了几缕,豆豆长了几许。寒假我们相见时,老高往日那股逢山必踏的凌厉之气全没有,有的是在考研压力折磨下的惨然。后来老高考研失利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高在工作与继续考研中不断纠结着,额头上的豆豆也不断地冒着,记忆中那个肤色白皙的少女模样,在现实的重压下也变得憔悴起来。老高几经思虑,最终决定努力学习,冲刺教师编制。老高是努力的,也是好样的,看吧,上天不会亏待一个水泥做的女人。她在一年之内,先取得了教师资格证,而后又考上了徐州的教师编制。以后见面再只能称其高老师了。

我站在院落里,看着身穿红色秀禾的新娘在宾客间带着笑意穿梭,心中不由地感叹,当年那个水泥做的女孩,慢慢的甩掉身上的泥了。老高实在怕冷落了我们,她一得空就给我们送瓜子,送糖果。还招呼我们一起合了几张照片。即便是在大家都吃喜酒时,老高还特意穿过十几张桌子,专门嘱咐我们吃饱喝好,这实在是我们的殊荣,也感受到了同学间那份真诚的情谊。

饭后,我们在门口等待在桌上待客的老高,透过虚掩的门缝,我们看到老高在桌上举止大方,一台得体,心中颇有兄长般的欣慰。魏聪我俩开着十分真诚的玩笑话:“高寅玲真行呢,长大了。”饭桌上的老高像是想到了什么的似的,站起来,推开门,往大门外跑去,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她回头正巧看到我和魏聪正笑着和她招手,她有双手拎着裙摆跑过来:“我正找你们呢!你们等一下。”说完她有慌里慌张的跑进里屋,拎着两个礼盒走了出来:“给,这是特意为你俩准备的。别忘了你的文章!”

老高的对象也来送我们,一再邀请去徐州时要去他家做客,言语中透露着真诚。我们远去时,我回头看向那对忙着招呼客人的新人,心里不由地充满了祝福。

往后岁月,愿你们前路繁花似锦,生活色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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