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未写文字了,没写文字的时候我都是在忙着生活,当然了,也爱玩。文字是轻的,因而它是自由的,我视它们为自由的精灵,把我从生活运转的齿轮里解放出来,回归成自由自在的本体意识,所以我还是很喜欢写的。
我生活的地方是个典型的江南城市。城市,每个人对它的理解都不同。城里的人将它解读成可以触及的物质以及精神的载体;城外的人将它解读成挣钱的地方,至少在我年少的时候,我次次来到这座城市,都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我独独知道一点,我的父母在这里留了汗水,换到了我的每一笔读书的开支还有家里的经济。我知道,在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地方挣钱,那一定是件辛苦的事。
二月下旬,雨水节气的时候,我去了趟鼋头渚。我们去的时段避开了赏花季,因而游人甚少,加之天朗气清,觉得轻松愉快。岛屿毗邻太湖,岛上山丘居多,小道阡陌,我们游走在坦实的山路间,嬉笑欢谈。我发现在这里,我和这座城市好像并没那么的遥远,它也不像只是个运转的时间机器,多了一些人情的意味。我们越过岛上的山丘,就看到了太湖。小时候我觉得它是个大水缸,现在我觉得它是个信标,这种信标的存在承托着城市体那包容温柔的另一面,也丰富了整个江南的性格。
我们乘上开往湖心小岛的轮渡,一路上几百只海鸟成群地绕着我们的轮渡低空盘旋。兴致大好的游客们纷纷投食喂之,海鸟也把它们的自由投给我们。城市在给我们压力的间隙,也在给我们更广的自由,这些海鸟们,让我拉进了与无锡的距离,我渐渐找到了一些归属感,它不是来自于定居于此,不是来自亲人或外力,完完全全是从自己的心里生发出的“踏实”的感受。我们渡过了太湖的一段水域,踏上居于太湖中的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可不一般,在我看来,它就是无锡的缩影。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我们乘坐的轮渡停泊之后,我从轮渡的甲板踏到码头的钢板上的时候,水岸边靠着一只小渔船,一位白发枯容的老者,站在船头,端着篮子里捕到的鱼,在朝游客嘀嘀咕咕地售卖。我看到他的船头上还有个木篮子,里面还有好多只虾。在我等朋友一起到码头的那段时间,我注意到很少有游客去正眼看一下这位老者还有他篮子里鲜活的鱼。我想这座小岛如果是座迷你的城市,那么这位渔夫正好是进城做小本生意的,只不过今天他的买卖,不怎么顺当。
我们进了小岛,改造过后的小岛满满的江南格调。低头可以看到颀长的廊桥下汩汩清泉在涌动,抬头可以看见远山上的亭台楼阁,拱券状的楼宇上飞檐如羽翼,灵动栩栩。其间还有座高塔,是道观里修筑的建筑,供着个五层楼高的玉皇塑像,龙威燕颔,威风凛凛。这座小岛的细节让它看起来就如一座小无锡城,是山中城,湖边城。既有江南的小资情调,又有现代化的轮廓,还根植着一息尚存的寺庙文化。不得不说,这是一座小江南。
我在岛上离太湖最近的小沙滩上欣赏霞光,光芒的色彩在幻变,将这座日复一日作息轮回的小江南染成黄铜般的肤色。城市的外表纵然在不停的蜕变,但内核却始终契合着它兼容温和的性格,孕育着代代子孙。它的内核在太湖的水里,在它的大山里,在它的方言里,在我们吃的香米里。
鼋头渚我只消一天便游玩的足够了,来回走着山路,身心也疲惫了不少。但我这一趟没白来,我拉回了和无锡的距离感,像是许久未谋面的老熟人在一起久了,又渐渐忆起了曾经的时光。这是个美好的年代,只需要去珍惜,一切都还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