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她随我回到了东北老家。日子过的波澜不惊,我在沈城一家外企工作,妻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如意,便闲在家里。
“今天琳琳给我打来电话,说她炒股赚了好多,要借钱给我,让我也试试。”一个晚上,妻轻轻地对我说。琳琳是妻的高中同学,最好的闺密。我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玩玩可以,可不要陷进去哦。”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在家、地铁站、公司,这三点一线间紧张而又单调地奔波忙碌着。
手机的铃声响了,是妻打来的。“喂,”“老公,”我尽量避开地铁里吵闹的人流,“有事吗?”好大一会,电话那头才传来妻子怯怯的声音,“老公,我炒股赔了,”“赔了多少?”我随口问道。……“两万四”“什么?”我下意识地关掉了手机。“两万四?!”-这是我远在乡下的父母辛苦劳作,打工一年的收入,是我将近两个月的薪水啊!一股怒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走出电梯,来到家门口,我一改往常,没去敲门,而是在挎包里摸索着钥匙。
见我进来,妻先是一脸的惊讶,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歉意。“洗洗手吃饭吧,”我瞟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随手把挎包扔到沙发上,三两步跨到了洗手间。
我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冲着脸。“两万四,”这个讨厌的字眼儿在我脑海里闪现着。“出来吃饭吧”客厅里传来妻子的声音。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没有说话。
我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妻子静静地立在窗前。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来,我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她在无声地啜泣。
“没事的,”本来要大发雷霆的我却换了一种口气,“等下个月发薪了,我们就把借的钱还上。”
为了能多赚些钱,我没日没夜地加班着。终于,在一次爬楼梯时,我眼前一黑,晕倒了。
来苏水的气味充斥着鼻孔,我隐隐听到旁边有人在轻声交谈,“就是太疲惫了,养几天就好了。”我缓缓睁开眼,见妻子和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正站在床边。
小米粥,大红枣,乡下土鸡蛋,在妻子精心调理下,我很快就康复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口,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刺的我睁不开眼。“打个的吧,”妻关切地说到。我摇了摇头,“难得有这样的清闲,还是走走吧。”
六月的沈城大街小巷弥漫着玫瑰花的芳香。我和妻并肩走在人行道上。阳光从银杏树的枝叶间投射下来,地面上一片斑驳。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散步了?有多久?
一阵熟悉的萨克斯曲从不远处依稀传来,它悠扬而又高亢,仿佛从远古传来,贯穿了我的胸膛。“《回家》,”妻喃呢道。我们寻声走去,乐曲是从一间咖啡屋里传来的——花样年华,好诗意的名字。
“进去坐坐吧?”妻征询着问我。“收费会高吗?不会是两万四吧,”我调笑着。“去你的,”妻轻啐了我一口,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