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 2014年2月4日
今天是农历正月初五,再休息2天2014年这个年也就算过完了。盘点这少有的十天长假,回头数数过去的那些天,还是很有“收获”:腊月二十八随老婆回资中明心寺镇宜古寺村老家团年,腊月三十在妹妹家与母亲、大哥一家过年,下午在甜城湖边休闲散步;年初一上午去青龙山“看望”了“走了”3个年头的父亲,下午一家人去圣水禅林祈福;年初二与老婆一道“视察”了未来的新居海棠雅居;年初三与71岁高龄母亲带3岁的女儿去了一趟大千园晒太阳;年初四晚上参加了鸿琛公司老同事聚餐、叙旧活动;年初五大哥49岁生日,也是一年一度宴请妈妈亲戚的日子;年初六,按照过去的风俗是商业重新开张迎客的良辰吉日,现在很过公司也选择这天恢复上班。
现在物质生活好多了,但过年的感觉却日益平淡,或许是人到中年的缘故吧,少了几许期待,多了几分纠结,闲暇时分翻翻老照片,记忆又拉回过去的岁月,那些年的城南往事仍在眼前一一浮现。
那时,应该是上世纪70年代末,10岁我生活在成渝铁路边的公交公司宿舍里,一套二的房屋里生活着全家6口人,父母、大哥、妹妹与年近80的外婆,父母与妹妹住一间房,我与外婆住一身铺,能干的父亲将厨房改建在顶楼的梯步上面,原来的厨房也就成了大哥生活、学习的地方,尽管很窄但成了大哥独有的一片天地。
那些年生活贫穷,对于过年,总久久的期待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渴盼。平时没什么衣服可穿的我,新年时父母总会想些办法为我添置新衣,记得我在织布厂上班的六妈新年时送我一件帆布衣服,我还高兴了一阵子。
物质虽然匮乏,但出身旺族的奶奶还是很重视过年的礼数与礼节,一临近春节,奶奶就会忙碌开来。家里的家什、衣服被褥全部要清洗一遍;到了腊月二十八那天,她总会提醒子孙们沐浴洗澡,焕然一新。出身自贡大都市的奶奶烧得一手好菜,姜汁鸡、凉拌鸡块、加沙肉、咸烧白、三鲜汤、小煎兔,还有很多,都是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这手好菜妈妈已经传承下来,成人后才知道,这就是“味在川菜”的自贡盐帮菜。
家里收拾干净、家宴准备齐全,雷都打不动的大年三十团圆饭就开始了,爷爷奶奶依旧是座高位,左右两边是父母、叔伯,孩子一般都是在另一小桌吃饭;吃饭前,依旧是给孩子们新年红包,这是最让我们翘首期盼的,那崭新的5角小钞、1元大钞会让我们兴奋好一阵子。动筷子前,奶奶反复叮嘱一定不要掉筷子,这是我们最紧张的时候,生怕一不小心掉了筷子,全家就要倒霉一年,在诚惶诚恐中吃过既期盼又紧张的年夜饭。
这样的日子十多年后,过年的“战场”就从年迈的奶奶家搬到了我们家,上世纪八十年代,父母靠勤劳致富成为内江第一批万元户,家也从梅家山铁路旁“搬”到了交通路十四小旁的公司宿舍,房间也从套二变成了套三,有了标准的卫生间、厨房、客厅,尽管面积仍不大,但30年前搬家的喜庆还是历历在目。
有了这70平方大小的住房,过年的“战场”也就更大了,叔伯全家、以及春节从新疆回四川探亲过年的叔爷们都是在我家过年。
每每过年,孝顺的父母依旧从旧、依旧拘礼,过年前几天,获得奶奶真传的妈妈就会熬几天夜将各种盐帮菜制作好,妈妈很累却是毫无怨言。爸爸则是多早就把各种需要烧制的食材买回来,堆得一个厨房都是,感觉是农民丰收的样子。做父母、孩子喜欢吃的菜品是父母一直遵从的,过年一大早父母就会让我们换上新衣服,安排我们早早就去接爷爷奶奶过来,身体不太好的奶奶总是一边走一边向我们“摆”起父亲的孝心与他们曾经的往事。
临近中午,妈妈已经在房外点燃蜡烛烧起纸钱,祭奠逝去的祖先,祈求一年的平安顺利。爸爸也会在12点正点燃大盘的鞭炮,以火花四溅的炸雷声“宣布”团圆饭的开始,过年的仪式与传承已经交到父母的手上了。
“大人望种田,小孩盼过年”,临将50的我,还是记得那些年过年发生的精彩故事与难忘回忆。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有一年过年,长我5岁的大哥带我去买年货,路过内江市人民电影院时竟被电影《洪湖赤卫队》吸引住了,两兄弟把过年的事情忘记得九霄云外,看过电影已经是十二点过,已经过了良辰吉日,焦急的全家人四处寻找未果,那年生气的父亲狠狠揍了我们一顿,长了记性,那是最惨痛的过年经历。还记得有一年过年,收到的过年钱特别多,有30多元的数目(大约现在的上千块),我与妹妹一道在工行人民公园储蓄所开立了人生第一个存折,每每想起,过年的温暖与快乐挥之不去。
以父母家过年的“风俗”直到23年前奶奶去世就基本名存实亡,9年前爷爷生命在95岁终老后也正是宣告结束。
为了照顾儿媳家、女婿家的过年习俗,年届50的父母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把过年的时间定在了每年大年三十的晚上,这个约定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了。
大年三十的中午,父母总是孤单的守候,等待孩子们的回家与团聚。早早做好的菜一点也舍不得吃,全部都留在晚上团聚的时分大家共同分享。一看到孩子们、孙子们一前一后的回家了,父母的脸上总是露出满足的微笑。大把大笔的给孙子们的压岁钱是父亲最开心的时候,到孙子们今后读大学的城市去看望他们是父亲一直的心愿,可惜没能坚持到那一天,2012年的春节成为父亲与我们共同分享快乐与团聚的最后一个春节,时常想起让人感慨人生无常,岁月无情。妈妈每每看到我们把她烧制的那些菜肴全部吃下,她的一切辛劳也就烟消云散。
2013年、2014年春节,我们家的团年宴从父母家“搬”到了妹妹家,妹妹接过了接力棒,像当年的父母一样,把团年的家宴勇敢地撑起了。
菜品依旧是我们吃了四十多年的自贡菜,唠的也是我们家的陈年话题、已经成长为青春少年的孩子们。
吃饭前依旧烧纸钱,吃饭时仍就为父亲放置一个空碗筷子满上一杯酒,父亲的“离去”还是让团年少了点什么,起身,默默地注视着星月相伴的夜空与璀璨的街市,似乎这年的味道已经穿越时空,从大清湖广填四川的移民先祖开始,从资中染房坝的尧家祠堂,到永东乡的尧家坡,直到椑木镇的上街子,东坝街的老屋,这样的举杯团聚一直没有停过……….。
钟鼓楼的钟声如今还在准时报时,圣水寺的圣水已经流淌了几百年了,挂红灯、燃鞭炮、给压岁钱、穿新衣,这样的传承将持续;大年团圆饭、初一纪念父亲、初二祭祖祈祷、初三初四四处游玩、初五亲戚团聚,这样的“礼数”将成为我们家未来特有的春节符号。
“残腊即又尽,东风应渐闻。一宵犹几许,两岁欲平分。燎暗倾时斗,春通绽处芬。明朝遥捧酒,先合祝尧君”,其实在我心中,大红的天幕、大红的鞭炮、大红的梅花、大红的礼包、大红的棉袄、大红的酒套、大红的脸庞,为亲人聚会、缅怀先人、回忆过去、畅想未来构造起一个特别的氛围,有这大红的底色做衬,过完年,春天就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