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于洋踢踢踏踏的走着,花坛里蹿出的狗尾巴草扫过裤脚。于洋厌烦的踢了一脚,一抹绿绿的晃动,不知是否草籽欢乐的跳跃着。
“滴滴滴滴滴......”背后的摩托焦急的踩下刹车,于洋嗔怒的回瞪了一眼,“着什么急!”
“叔叔,走人行道吧!”小姑娘怯怯的又大声的喊道。她戴着小黄帽,巴掌大的学生卡挂在脖子上,蓝白相间的校服有些松松垮垮。姑娘双手拉着半人大的书包的带子,踩在刚铺好红砖的人行道上。
于洋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再发作,只是讪讪的缓几步踏上了红砖路。“谢了兄弟!还有小姑娘!”摩托车的头盔上下点了点,滴滴两声,疾驰而去。
于洋扭过头,对着身后的小姑娘,挤了个笑容,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却见小姑娘很是警惕,缓缓着没有几步,已经和于洋在五米开外。昏黄的灯光下,于洋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他抹了一把汗,手指骨节扫过胡子拉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边走边回想这倒霉的一天。
早上,于洋像往常一样起床洗刷,却没想到租住的那间老房子,洗手间水龙头突然坏了,水哗哗的喷了一身,他眯着眼好半天才摸到水阀。一顿忙活过后,眼看着就要迟到。于洋抓起衣服穿好就飞奔而去,他哼哧哼哧的大喘着,不敢低头看昂贵的出租车计价表。
“呼......”总算赶上了,打卡时刚好是9:00 整,向工位走去时,端着咖啡杯的经理似笑非笑的瞅了瞅他,他咯噔着坐了下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于洋,经理让你过去一趟。”小陶抱着一摞子文件从他身边经过。
“好的,我这就去。”好闻的香水味让于洋心情愉悦起来,他盯着小陶短裙浑圆的臀部,傻笑了两声。背后的朗哥“啪”的拍了一下于洋的肩膀,于洋猛地绷直了身子,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哥们,这个地方帮我修修。”朗哥摸了摸小胡子,咧嘴呲牙一笑。
“呃,行啊,我看看,你说哪?”于洋故作镇静的,开始专业起来。
“你看这地方啊,总觉得可行性不大好,其他的你看着一块整整啊!”朗哥轻松的端起杯子走向茶水间。
于洋心里恨恨的骂了一通朗哥,每次他不想做的,就甩给自己。
这时候,小陶又一阵风一样的来了,“于洋,你这是回来了还是没去?”
“啊呀!”于洋一拍额头,匆忙奔向经理室,他整了整衣服,轻扣房门。
“进来!”经理瞥了他一眼,有埋头看向电脑屏幕。“于洋啊,怎么这会才来?”
“哦,朗......小陶找我的时候我刚去了洗手间,才收到通知。”他赶忙回道。
“嗯,年轻人,还是少喝点咖啡,多做点事情才对。”经理徐徐的端起咖啡,啜饮一口。
“是,是的。”于洋点点头。
“嗯,你来领走这份策划吧,我也不多说了,基本是狗屁不通。有时间,还是多跟前辈们学习学习啊!”经理点了点几乎没有一丝褶皱的完好的一本策划。
“是,好的经理。”于洋咬了咬牙,抖着手拿走桌上的那份策划。腹诽着,上次开会,经理说朗哥的策划很不错,但是那份完全是自己代笔。而这份,估计根本就没翻开过,还不是欺生!
“嗯,没别的事了,去吧!”经理挥了挥手。
于洋抱着那份策划,心情低落的回到座位上,麻木的翻看着邮件。
“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是她,于洋迅速的抓起手机,“喂。”他起身走向一个安静的角落。
“于洋,你在干嘛?”
“工作呀,你呢?”
“我......”
对面好像在啜泣,于洋慌张的握紧了手机,“你怎么了?”
“于洋......”声音很是微弱。
“我在呢在呢。”
“我们分手吧!”
“宝贝,你又闹了?”于洋靠在墙上,有些疲惫。
“没有,这次是真的,就这样,我挂了。”对面很是坚决。
“喂,喂,喂?”于洋很是恼怒,一拳砸向墙面,他迅速的又拨回去,挂断,拨回,挂断,拨回,又挂断,再拨回,“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于洋感觉头要炸了,众人嬉笑着去楼下用餐,他假装走向洗手间。小陶喊了一声,“于洋,要不要一起去?楼下的那家志宇菜馆今天饺子打八折哦。”
“不,不了......我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他咧了咧嘴,狼狈的逃进洗手间,泪水刷刷的滑落,他无声的哽咽着。
毕业以后,他留在这个城市,找了个不好不坏的工作。相恋四年的女友,回了老家,在毕业后半年,就开始反反复复的要分手。
如今......罢了,他狠狠的洗了几把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做完那些没完的工作,直到天色渐渐暗了,直到一天没有进食却也没有饥饿感。
于洋装好笔记本,收拾好桌面,打卡,关灯,下电梯,恍恍惚惚的晃荡着,直到被草唤醒了知觉,滴滴滴的声音灌进了耳膜,小女孩好心的提醒,还有虽然破破烂烂的临时住所,但是还有一张能承载所有悲伤和疲倦的大床。
他累极了,倒头便睡。直到另一阵铃声,闹闹腾腾的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