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深秋街头,阳光明媚。
我有事情出去,于是走到公交站台,懒懒的晒着太阳等公交,少了平时等待的焦急。没多久我要乘坐的那班公交到来,空空的。恩,午休已过,而下班高峰期还没到。
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一边拿着手机工作,一边继续享受阳光。刚走了两站地,上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学生,穿着的校服虽然是一如既往的中国特色校服——没有美感,但掩饰不住那份年轻,看样子,也就是刚入初中的学生。
她们聊学业,聊出国读书的打算,但更多的,是聊感情、聊八卦。四个姑娘在后面坐一排,还有位正好坐在我身边。只听得坐在我后面的两位姑娘,八卦的提到班级的感情轶事,大意就是班里的某位男生,很帅很帅,好几个女生倒贴着往上扑,每天都会有人给他买花买零食。而某某女生是他女友,其他女生依然围着他献殷勤,长得也不漂亮。这时,另外一个女生说,你,可以出手了,扑上去做小四,也可以分分钟被扶正.......
乍一听,我是惊讶的,都说现在孩子早熟了,但这对话内容还是超出我预期的。不过呢,越听越感慨,这种青春不羁里,其实藏着她们的期待、对爱情的憧憬、对未来的畅想、对不确定性的忐忑与渴望。不管时代和文化如何变迁,这种青春和成长的基调,一直不会变。躁动、活力、无畏、期待又焦虑。
想到我的那些年。豆蔻年华里,有对爱情的期许,有内心的悸动,也有对未来的畅想。记得好多个夏天,我和好姐们一起坐在马路边、树荫下,看着高中的哥哥姐姐们骑车路过,我们一边聊着自己的理想,一边远远指着路过的姑娘,说;“这个长头发的应该像以后的你”,或者“我长大后应该和这位短头发的很像”。当然,我们也会提前暗恋的男生,提起谁和谁的八卦,或者被同学起哄,没来由的脸红。
时间一天天过。我们也学会了感叹时光飞逝,却也一边渴望着时间慢点走,又一边渴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因为长大了就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还不被大人管;因为再过几年读了大学,就可以美好而自由。
而事实是,我们中很多人,中学时背负着学业的压力,没有恋爱的自由;
大学时有大把的时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在迷茫和对社会的焦虑中浪费了光阴;
及至毕业进入社会,没了任何依靠和任性的理由,背负着生存的压力,做着公司底层的工作,哪怕前辈告诉你,慢慢来,该有的都会有的,你却比读书时更加焦虑,焦虑中还带着后悔,后悔那四年的自由岁月没好好珍惜。刚毕业的那两年,好像真的尴尬,青春未满,能力不足,压力以来。
可是,焦虑有什么用呢。于是你一边稳定心神,一边去做规划,一边学着提高工作能力,一边试着修身养性。心灵鸡汤、心灵硫酸、散文诗词,去培养自己的性情。告诉自己,要学会珍惜当下,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珍惜眼前的幸福,而物质也不是一切........
又两年过去了。再回首这两年的生活,再对未来进行展望,蓦然发现,心中多了一份笃定。也许能力没有提高多少,也许依然没有太多存款,甚至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可是内心就是这样静下来了,因为你知道,一步步走,生活就在眼前。曾经讨厌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如今却考虑给自己买一份30年的保险;曾经想着四海为家,如今却想着添置车房,给自己基本的保障。这种笃定和规划,仿佛未来一步步尽在你掌握之中一样,不知哪来的自信。
也许是因为你明白了,生活是一场长跑,一步步前进总会有成长;也许是终于在时间的磨练和生活的打磨中,练就了淡然之心境,明白了焦虑的无畏;当然,你也终于知道,生活是多面的,诗意和经济学是可以并存的。
但是我想,这种淡定,也包含着某种尘埃落定:感情的归属,生活的归属,工作的归属,好像就这样定了。你爱过谁,谁爱过你,都不重要了,因为你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身边很多人都结婚生子了,大家过的好像还都不错。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活成了曾经讨厌的样子,要知道,当初毕业时,就是觉得这样年龄的这种状态,像白开水。
不由得,当终于可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时,看到这样一群中学生,你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这轻叹里,没有哀伤、没有抱怨,少了点激情,多了点成熟。因为你隐隐觉得,当终于修炼的不以物喜时,少了悲伤,但也少了惊喜。
但是,该自责么?该遗憾么?该再次羡慕么?不必要吧。每个阶段,自会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样子;可乐饮料、苦咖啡、白开水,各有各的好,而不在某个阶段,你就是品不出来它的好。只要你在任何阶段,都永远追逐梦想,永远保持内心的火热,生活,就依然不是死水一样一眼望到头的。
而且,当年少时小小的渴望一个个实现,你真的知道只要去追求去努力,其他的交给时间就好了。于是,憧憬少了,焦虑也少了,当生活的任何不确定性你都能接受时,好像又没什么是不确定的了。
坦然,应该只是对于结果的坦然,但前提是得先尽力,否则何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