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禽走兽，皆是众生，你看苍鹰，我望苍穹

【1】缘起

事。讲的什么呢？从前......”清脆的童声回响在山间，为寂静的清晨添上一抹生机。一抹嫩绿色的身影，从摇曳的翠竹林里走出，是一个约莫八九岁样子的小姑娘，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篓，左手里拿着一个水翁。

　　要是寻常百姓看见了，非要吓一跳。这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头上长着对耳朵，还随着她一蹦一跳而一起一浮。突然，小姑娘颤抖起来，伸出左手挠了挠耳朵，才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痒了……”话音未落，一声闷响在她耳边响起。

　　她低头一看，那碎的绝对完美，没有一丝可能粘回去的瓷片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这下完了，这下完了……”玄小芊发出一声哀嚎，在林子里来回乱窜，祸害花草。正当急得满头是汗时，她脑中的结“啪”地一下就打开了，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好办法。

“嘭！”无名山的一处冒出袅袅轻烟。玄小青灰头土脸的站在断壁残垣中，开心的喊道：“终于沏好茶了！”她兴冲冲的跑到一间竹屋里，大喊：“神仙姐姐，你的茶......”还没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绊在门槛上，扑通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玄灵仙无奈扶额，幽幽道：“小芊啊……这还没过年呢，你行此大礼，我也是可以厚着脸皮不给你红包的啊。”小芊却没有在意，抬起一张灰扑扑的脸，继而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神仙姐姐，你的茶。”

　　玄灵仙内心挣扎许久，是喝呢还是不喝呢？她对于小芊的厨艺的品尝心得只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惨，绝，人，寰。喝了，会又经历一次下十八层地狱的感受；不喝，又会伤到玄小芊幼小质朴的心灵......

　　挣扎良久，玄灵仙伸手接过茶，轻抿一口，内心早已心涌澎湃，面上却依旧平静，淡淡开口：“这茶......是给人喝的吗？”

　　玄小芊一脸茫然：“不是啊，是给神仙喝的，好喝吗？我尝尝。”伸手便要拿过茶杯，看那样子打算是亲自尝一尝。

　　玄灵仙本着救狐的心理一口灌进嘴里：“好喝，太好喝了！”

　　“真的么？厨房里还有一壶......”还没等她说完，玄灵仙便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出屋。

　　“真的有那么好喝吗？下次我也要尝尝......”玄小芊一边自言自语，一遍收拾桌子。

天色渐晚，玄灵仙一去不复返。玄小芊焦急的坐在竹屋里。时而坐下时而站起，嘴里不停念叨：“神仙姐姐这是去哪儿了？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去找找她。”她急忙抄起门外的灯笼冲进竹林。

竹影摇曳，似有鬼怪妖孽藏匿其中。玄小芊哆哆嗦嗦地走在竹林间，一脸心惊胆战。“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她尝试呼唤，却没有回音。突然，他看见前方灯火摇曳，便快步走去。原来，是几个胆大的村民摸黑上山，想要挖点人参什么的发笔横财。

　　她刚想要送他们下山，突然身体不听使唤，灯笼一下掉在草丛中，烛光挣扎半晌，熄灭了。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锋利的牙齿显露......

等她回过神时，两个村人早已气绝多时。她的嘴里充满着血腥的味道，令她作呕。她借着月色看她的双手，黏稠的血液顺着她的胳膊下滑，引起她一阵战栗。她的双眸充满泪水，心里早已如落冰窖：这一切......一切都是我干的吗？不是吧？一定不是，我要去找神仙姐姐，我要去找她.....她似乎清醒过来，从草地上猛然站起，想要奔跑，却愣在了那里。

　　一身素白的玄灵仙站在她面前，冷淡地打量着她，眼神幽深不带一丝感情，陌生的如同三生不识。玄小芊刚想要触碰她的衣袖的手，颤抖着停在空中。

　　“吾的悉心教导，没想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呵，不愧是狐妖！嗜血成性，竟然在我眼睛底下害人！你走吧，别让我再见到你。”玄灵仙说完便转身瞬间消失，决绝的身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玄小芊瘫坐在草地上满脸泪痕，血与泪水混杂，划过她的脸颊、脖颈。她用衣袖胡乱抹着，用手撑着，摇摇晃晃的挣扎起来。咬紧牙想向那个方向跑去，却一下扑空，摔倒在地上。膝盖上多了几条血痕，她丝毫不在意。继续挣扎的爬起来，却再一次摔倒。她哭着，喊着，遍体鳞伤。却再没换回玄灵仙一丝一毫的怜悯。

　　无名山上空一声声哀鸣，久久不绝。

【2】遇劫

　已经三天了，

玄小芊在人世间已经待了三天。

玄灵仙因她杀害村民而态度突然转变三生不识赶她下山已经三天了。

她身上还有些细软，便在一家客栈住下了。她不敢出去，因为她的耳朵会吓到凡人。她来来回回都在做那个噩梦，梦里有玄灵仙的绝情。她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等她回过神时，两个村人早已气绝多时。她的嘴里充满着血腥的味道，令她作呕。她借着月色看她的双手，黏稠的血液顺着她的胳膊下滑，引起她一阵战栗。她的双眸充满泪水，心里早已如落冰窖，而玄灵仙......对她已经失望至极了吧。

  今天早上浑浑噩噩爬起，她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一样。她抬眼一瞥，却发现自己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她吓到了，站起身来撞翻了两个烛台，一下冲出屋去。

她在大街上没命地狂奔，一点都不愿停下来。突然余光发现自己要撞到人了，连忙收住了脚步。玄小芊眼前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害怕吓到这个小姑娘。不想，这姑娘却扬起脑袋，笑盈盈，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大姐姐！”

玄小芊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震。她还没开口，小姑娘就开始自说自话起来：“大姐姐，我叫北陌鸢然哦！大姐姐要不要帮忙呢？”

她停顿了一下，抬起白净的小手一挥，一个影子从玄小芊面前闪过。她再睁眼，只看见北陌鸢然手中的一盏灯笼的流苏在微微晃动。她不自觉的抬手一摸，顿时惊异极了，她的耳朵，没，了！

“姐姐姐姐，我厉害吧！”北陌鸢然一脸讨赏。转而又皱起眉头说：“姐姐，我无家可归，你收留我吧！”

半个时辰后，玄小芊站在了一座超大府邸的面前，她看着门匾上金光闪闪的北陌府三个大字，忍住了揍人的冲动，对北陌鸢然的话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玄小芊推开大门，顿时看见眼前的一个冰玉石柱，就挪不动脚。一边流口水一边表示今晚要抱着它睡。北陌鸢然狡黠一笑：“姐姐，里面还有张床。”玄小芊瞬间朝里屋奔去。再加上晚上的一顿大餐，一只野生狐狸就被鸢然小朋友驯服了。

在北陌府住了有一段日子，玄小芊很争气的长胖了。趁着街上热闹，她便上了街。

街上各种小吃叫卖，她看的目不暇接。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剑迎面刺来，还伴着一声大喝：“妖狐，拿命来！”妖狐？她疑惑着想，不由打量起面前的人。呵呵，有趣。是个道士。她不由开口：“小道士，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是什么妖狐。那道士却不肯善罢甘休：“别以为没了耳朵你就不是狐狸精！看剑.......”还没说完，玄小芊一挥手，便将他打向天边“烦死了！”她突然醒悟，自己怎么能伤害凡人？连忙拽住他的衣袖，不曾想她自己的力道如此之大，一下将她也一并拽走了。

荒山

一座荒山不可怕，若是山里有只狐妖……那可就吓人了。别着急，狐妖身边还有个道人呢！

何清图一醒来，便看见一个女孩在河边叉鱼，一边叉一边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他不由看下去，脸上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情绪。“你醒啦！等着我给你弄鱼吃。”是那个狐妖！何清图清醒过来，手里攥紧剑，刚想逼问她。去不曾想身体一点力气没有。正好玄小芊走回来了，他便恶狠狠地问她：“你对我做了什么？”

　　玄小芊一脸茫然，什么都没有啊，这道士是不是脑子有病？但她还是回答他“小道士，你是不是，摔傻了？”何清图顿时气急，腾的一下，居然站起来了。他连忙想往林子外走，却听到后面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不吃完再走吗？”他转身，看见玄小芊灰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整个人都像发光一样。他有些受不住视线了。就像中邪了一样，他走了回去，坐下。“吃。”

　　“太好了！等着啊！”玄小芊乐呵呵的开始烤鱼，不一会儿何清图就闻到的烧焦的味道。紧接着玄小芊便把鱼递了过来：“吃吧！”何清图内心挣扎着，不经意抬头，看见玄小芊楚楚可怜的眼神。便昧着良心接过了鱼，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忍住呕吐感，开口道：“.......好吃。”玄小芊顿时开心不已，在阳光下跳起舞。何清图突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在以后的半个月里，何清图无数次后悔，自己当时是不是瞎了眼了，要带上这样一个拖油瓶。

“啊！蛇啊！小道士，快快把它赶走！”玄小芊一脸惊恐，何清图刚想把它砍死，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眼睁睁被蛇咬了一口。玄小芊顿时被吓到了，连忙蹲下。何清图看她的头移到了伤口那里，心想她不会是要给我吸出毒吧？心里感动感动得无法自拔。唉，看来妖也不全是坏的......却看见她抬起头来，举着一把一尺长的小刀，眼神真挚：“小道士，你这腿不能要了，要不截肢吧！”何清图忍住了拍飞她的冲动。淡淡说：“死不了。”

　　不久后，何清图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无，可，恋。他的面前正是一群饥饿不已，眼冒绿光的狼群。

　　半个时辰前

　　“小道士你还饿不饿，我再去找点吃的。”玄小芊兴致勃勃的扯着何清图的袖子，一脸迫不及待。

　　何清图满脸黑线：“是你饿了吧......”

　　玄小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对不起啊，是我饿了。”转而又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抬起头，“我自己去找好了。”说完转身就跑入林中。

　　“等等......”何清图伸手想抓玄小芊回来，却未想她速度太快，只得眼睁睁看她消失在丛林间。

　　然后......然后玄小芊不知怎的招惹到狼群，还激怒了他们的临族，结果就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狼都亮出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严以待阵，随时准备冲上去将对面的两人撕成碎片。

　　何清图紧皱眉头，不停地思考着对敌方案，却无一例外是两败躯伤的结果。

　　远处雷声轰鸣，似是大战前的战鼓低沉震天。何清图面对着狼群，风鼓动着他的衣袖猎猎作响。他的眼光傲然，死盯着对面的狼群。

　　突然，一直沉默的玄小芊从他身后冲出，死死的挡在他面前。何清图急了：“你疯了！”玄小芊轻轻说了一句话，只身冲入狼群，欲血奋战。

　　何清图看着远方的身影，身形有些不稳。从未有人挡在他面前，替他去承担一切。他是昆仑派的大弟子，是不需要也不能被保护的。无论经历如何的困难，他拼了命也要独自完成，然后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可是可是，她说她要保护他？呵呵，他有什么资格被她保护。可为何心里却有一丝柔软被触动？

　　雨，倾盆而下，洗刷着大地，滋润着生灵。玄小芊立在雨中，身上占满了血液，顺着雨水滴落在地。她毫不在意身上狰狞的伤口，转身看向何清图，刚想开口，却看见他脸上一种难懂的表情。是忧伤、感叹和莫名的怜惜。他冲着玄小芊走过来，轻柔的抱住了她。

　　雨幕中，一对相拥的身影若隐若现。

　情灭

　半个月后，玄小芊终于回到北陌府。她看着那金闪闪的大字，竟有了一种恍若隔世之感。本以为就这样平静一生，却有一个人闯进她的生活。

“何清图，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玄小芊已经无奈了，这家伙脑子有病吧！天天找她挑战？气的北陌鸢然天天揍人。

第一天把他捆在荒山的一棵树上，下面对着深千尺水潭，水潭里有一群嗷嗷待哺的鳄鱼。

第二天，扔到北雪神山千年不化的冰洞里，顺便拿走了他的衣服。

第三天，很干脆的直接扒光了扔大街上了.......

但他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上瘾了！“小芊，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七夕节，有兴趣和我上街逛逛吗？”玄小芊愣住了，不由自主点了头。

七夕灯会，美丽动人。多少爱情故事再次发生。小芊看着身边的何清图，不由自主的脸红了。看着他的侧脸，她不由嘟囔：“原来他还是挺帅的......”“你说什么？”何清图侧过身来问玄小芊，玄小芊连忙打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灯好看，灯好看。”“那你脸红什么？”何清图凑到她面前，一脸狐疑。玄小芊看到眼前放大的俊颜，吓得一蹦三尺高，连忙转身扎入人群之中。何清图一脸无奈，眼眸中带着宠溺：“别跑了，小心待会迷路。”

玄小芊站在石桥上，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醒醒醒醒，你怎么会喜欢上他呢？做梦呢吧！啊啊，我要清醒一下！”这时何清图也追上来，看着正急的团团转的小芊，不由觉得她的样子是那么可爱。他提醒着自己，要鼓足勇气，千万千万要说出来。

他走到玄小芊的面前，轻柔地叫了一声：“小芊。”“嗯？”玄小芊转头看他。“我心悦你，嫁于我，好吗？”何清图真挚的看着他，眼里一片柔情。

玄小芊顿时愣住了，等等等等，他说什么？他他他他，喜欢我？我好像......也有些心动了。

这时，远方的烟花齐放，五彩斑斓的映在何清图的眸子上，小芊轻轻开口：“我......”突然，何清图的传讯符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皱紧眉头。“小芊，我有事得先走一趟，等着我，等我回来给我答复好吗？”说完便转身消失了。

玄小芊回过神来，心下觉得不对劲，刚想追上去，却被一人拉住。她回头一看，是北陌鸢然。她轻轻笑着，开口却没有一点玩笑之意：“姐姐，不要追。”玄小芊最后望了一下何清图消失的方向，只好停住了脚步。

七夕过去已经五天了，玄小芊再也没有见过何清图。她有种找他的冲动，却无法下定决心，再加上北陌鸢然的阻拦，他只得焦急的等待。

是夜，玄小芊从北陌府出来散心。她不知不觉走进了一间酒楼。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决定要喝点酒再回去。在等着小二取酒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邻桌有人在谈论最近江湖上的大事，她急忙竖起耳朵认真的听。只听那醉汉说：

“哎，老兄。你可不知道，最近这昆仑派上可是出大事了！”

“能有什么大事啊！”另一人醉眼朦胧。

“就昆仑派的那个大弟子，叫什么何清图的。下山除妖的时候跟只狐妖勾搭上了。掌门命他击杀狐妖，将功补过，他死也不愿。派里好像准备处死呢！啧啧啧，也不知那狐妖美不美.....”

听到这里，玄小芊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冲出门外向昆仑奔去。

她第一次踏进道家的境内。

她看见了伤痕累累的何清图，眼泪像决堤一样流下。“清图，你.......”何清图费力睁开眼睛，轻轻唤道：“小芊。”她哭着握紧他的手，不停点头。

“没人再会打扰你了，永远快乐的，答应我......”说完，他的手无力垂下。“我答应，我答应！”玄小芊呐喊，不知究竟在答应着何时的诺言，却再没有人回答。

无名山上

“神仙姐姐，救救他好吗？”玄小芊跪在竹屋前，一遍遍磕头。半晌，屋里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进来吧！”玄灵仙看着玄小芊：“这么久没见，我们小芊都长成大姑娘了。这是一个劫，你知道吗？你必须经历，天地慈悲，凡人在妖劫中不会死的。但这同样也对他们如一场梦，不会在记忆留下任何痕迹，你......”还没说完，玄小芊一下冲出门外，向山下奔去。林间似乎回响着那首歌谣：“从前有座山，上里有座庙.......”林间似有灯笼的幽光一闪而过。

忘却

  玄小芊活了这么久才知道，忘记才是最伤人的。她看着胸前鲜血如注，再看看眼前人的淡漠，无畏地笑笑，伸出手微微一发力，便将剑拔出甩在地上。她不顾胸前衣襟艳如红梅，凄厉的爬满了她的衣裳，而是依旧执着地看着何清图:“ 还有五次。”随后自嘲一笑，几步跃出昆仑山境地。

    她来到昆仑山下很久了，一心只想默默守住何清图便好，住在小院中安安稳稳看他一生。然后再去寻他，直至她的死亡。可那日再见他脸庞时，心中的情感蜂拥而出。她上前拽住了他的袖子，却被剑锋直指脖颈，然后飞快地一刀，丝毫没有犹豫。

  她以为这便是最后一眼，此生情分已尽。却又再次醒来，只因狐妖劫后九命生。她对自己的身份而感到深深的厌恶，与之同时，她一次次的在尝试再尝试，但结果却依旧在嘲笑她一般。

“恶心。”

第一剑刺破了心脏。

“你们只会害人。”

第二剑使她的脸上伤口狰狞。

“你说你认识我？可笑......”

第三剑也落下的毫无悬念。

“你的命太多了，少几条也好。”

然后，就是第四剑。

  玄小芊听说，昆仑派大弟子法力高强，经常行侠仗义，救济世间，在百姓心中是个大好人。他嫉妖如仇，以斩杀妖物为己命。

  每当这时，玄小芊总会数数自己还有几条命，还能再见何清图几次。再微微地叹息一下，希望自己能多有几条命，多见他几次。但她照样每天晚上好好睡觉，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上山送死。日子似乎只能这样了。

  玄小芊似乎也对疼痛早已感到麻木，这对她没什么，不过一次次心死罢了，把感觉一遍遍再经历，也终究食之无味了。她只是在等待，等待着死亡来了结这一切，再入黄泉，此后永别于世。

  但似乎老天还想看着她苟活一段时间，连日大雨倾盆。她并不想着时候上山，她应将自己最美的样子展示出去不是么？她只得等待，等待雨水停歇。

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山体，她的泪水不知何时划下，她的嘴中还在喃喃着:“这是雨水.....是雨水罢了......”

此地终不会连年大雨，半月之后天即放晴。光回到了这片土地，玄小芊对着镜子，细细的点着妆，阳光在她的脸上洒下一片斑驳。她随后站起来，深深的望了一眼镜子，然后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已经是气若游丝，眼神迷离地渐渐断了气。月下的光再映起时，她的脸颊便又恢复红润，衣角摇曳，红裳新簇，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还有四次，只有四次。

循环往复，她只有最后一条命，最后一个晚上，最后一次日出。谁还记得有一狐妖名芊呢？

落尾

        无名山上

　　竹屋内，北陌鸢然与玄灵仙面对面坐在榻上。北陌鸢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双腿轻轻晃动着。

　　半晌，她打破了沉静：“唔，就这么把姐姐放走了？”

　　玄灵仙轻抿了一口茶，放下杯盏。叹了一口气：“还能怎样？狐妖本来生性凶残嗜血，我尽力压制也无法。为了不让她祸害苍生，我只得赶她走。”

　　北陌鸢然咯咯咯的笑起来：“神仙姐姐你真是口是心非。你分明是偏心，将姐姐赶下山，岂不更是祸害苍生”

　　玄灵仙面色一僵，无话可说。

　　“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件事。那日姐姐直闯昆仑派，竟无一人阻拦。不要说那天清虚仙人心情好到可以任由一只妖在他的境内撒野哦！”北陌鸢然又是一问，噎得玄灵仙满脸通红。她轻咳两声，辩解道：“我只是不忍那凡人受苦......”

　　北陌鸢然一脸狡黠，将声音拉长：“哦？是吗？”

　　玄灵仙急得手忙脚乱，一听这话，连忙点头：“是啊是啊。”

　　北陌鸢然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笑嘻嘻地说道“好啦，我不逗你了，我还有任务呢。先走一步啦！”

　　玄灵仙连忙拦下她，有些担忧的说：“那个道士，真的会失去记忆吗？”

　　北陌鸢然神秘一笑：“谁知道呢？”

　　此时昆仑境内，正在练功的何清图突然一愣，随即运功施法向山下奔去，后面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师弟着急的喊道：“大师兄等等，有人找你啊！”此时春色正好。

悬铃灯史云：地东，有一无名山。山有山神，名曰：玄灵。此山水草丰茂，狐妖喜居。突天降大祸，仅余一狐，单名一芊字。山神怜其无所依，容其伴之左右。

  后逢狐妖历劫见血光，玄灵逐其下凡尝世间百态。恰与昆仑座下首徒知遇，互不对盘。狐妖灵力初开，无可比拟，二人打斗之际误入荒山。数月后，遂回。二人日久生情，罔顾天法，于七夕之日欲私定终身。此时昆仑传召，狐妖与之前往。首徒受罚，终殒命，狐妖拼死大开杀戒，与众同归于尽。

　　因狐妖历劫失败，遂被除名，魂飞魄散。

　 后因非本应此命，北陌一族插手理清命脉，发生之事世人共见，遂记原命脉于此。

番外·论年龄大小资历深浅

  今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玄小芊闲来无事拉着何清图到无名山串门，见见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的神仙姐姐。不料玄灵仙一大早就下山了，一人一妖只好一边坐在小溪边，一边等她回来。

　　细碎的光斑透过片片竹叶，突然从空气中跃起，在水波上翻飞荡漾，少女将自己一双白嫩的玉足放入水中，开开心心地用脚拍打着水面，银铃般的笑声顺着空气溜过每一个人的耳畔。

　　何清图默默地将微红的脸转向一边，无奈笑道：“还真是小孩子啊。”

　　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阵疾风，玄小芊便站在了他的面前，示威似的挥着自己的拳头：“你说谁小呢？”

　　何清图淡淡一笑，从善如流：“你。”

　　“何清图！”玄小芊毫不犹豫的一拳砸过去。

　　何清图也毫不费力的捉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继续温文尔雅道：“论身材论长相，你说你嫩不嫩？”

　　玄小芊脸刷的一下红了，却依旧不示弱的嚷了回去：“我不嫩，我很成熟！你可以说我漂亮，但不可以说我小！”

　　“我实在没听出漂亮和小的关系。”何清图很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我已经一百多岁了！不是小孩子！”玄小芊大吼一声，顿时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嫌弃我太大了么……玄小芊内心有些忐忑，不敢再抬头看何清图的表情。

　　突然，何清图俯下身来，在玄小芊的脸上亲了一下，缓缓说道：

　　“你不小，但论起人世资历来说，我比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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