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清明祭
文／前行者
（一）
在日本侵略者在中华大地肆掠，蹂躏的时候，
1943年的某一天，
我的外公离开了家，却永远没有回来，
甩下襁褓中的女儿和娇小怕事的妻子，
不久队伍里有一同宗亲戚捎话回来，
才知外公战死了。
那时，常徳会战惨烈啊！
有多少热血男儿，
惨死在侵略者的铁蹄刀枪下，
外公五兄弟，他在家中排行老二，
抓壮丁服兵役，挺身而出，
他义无反顾担起了整个家族的责任，
舍小家顾大家，
在民族危亡之际，抛头颅，洒热血。
我母亲不愿提起外公，
从小母亲在叔叔婶婶家长大，
外婆又被恶霸地主强占，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没亲爹疼爱的孤儿，
提起成长经历总是痛哭流泪，
孤儿命贱，生活比黄莲还苦！
缺失父爱是母亲一生的痛，
我母亲不信，外公没那么容易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妄念中希翼外公还活着，
这一信念，
支撑母亲生活一辈子，
也许暂时不在大陆，
也许在海峡那一边，
等啊盼呀！
我可怜的母亲头发都花白了，
我的外公终归没有回来！
几十年过去，
我母亲嘴里常念叨着外公，
企盼父女团聚，
直到离世……
外公，
我要欣慰告诉你，
你一脉相传，五个外孙，
子孙满堂，后继有人，
我从未谋面的外公啊！
我知道你是一名中国军人，
一位无名小卒，
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但我仅知道你和成千上万的战友，
拼杀日军，战死沙场。
虽然找不到你的尸骨在哪里？
长眠又在何方？
但我更相信，
你不是孤魂野鬼，
在中华民族墓铭上，
总有一天会为你正名，刻纂。
清明节到了，我嘶呖呐喊，
我苦命的外公啊，
为何我们小辈，
要找个给你下跪的地方都没有！
要让我们带着永久的痛，
背负着不孝子孙的骂名！
天苍苍，地茫茫，国有殇！
（二 ）
后来，我在亲戚家多方打听，
才知道外公的名字，
我也曾想沿着外公行军路线去，
寻找蛛丝马迹，
终究年代久远，
物事人非。
我也曾去过南县厂窖，
在国军阵亡人名单中，
在斑斑污渍的墓碑上，
逐一寻找过外公
你的名字，
看了又看，
逐一比划，
可是，
都大失所望。
我也曽去过常德，
烈士陵园，
在高耸的墓铭里，
一层层一排排去寻找，
也没看到你的踪迹，
外公，
你可能没有部队番号，
当初也可能没有建制，
更坏的有可能没有军籍，
时间会抚平一切，
诸多的可能，
成全你，
可能会当一辈子的
无名英雄。
我的眼晴温润了，
心在隐隐作痛，
我神情恍惚，
仿佛看到，
外公穿着军装，
英俊威武，
款款而来，
向我挥手，
有一种声音在耳边回荡，
名利算什么呢！
又仿佛告诉我：
孩子，
别为我忧伤，
你要告诉孩子的
孩子，
曾经你的外公，
为赶走日本侵略者
为国、为家、为民族
战死沙场，
不要再为我悲伤，
一切向前看
要引以为傲，
挺胸做人，
争做民族脊梁；
我又仿佛看到了，
在开满鲜花的土地上，
他在丛中笑，
一直有双眼睛
盯着，照应，荫庇
他的子孙，
如影随形，
在前进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