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
我的外公于2016年正月初六去世了,表弟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罗浮山,我顿时没有了言语,默默的拿起一把香,在香炉里点上,朝着遥远的北方拜了九拜,插上。
外公去世时90岁年纪,我因为爷爷奶奶不在身边,小时候几乎就在外公家长大,因为表弟表妹们很多,我又是最大,所以外公对我也就要求特别严格,小时候玩赌博游戏的时候,外公告诉我,你不能赢哦,赢了弟弟妹妹们就不和你玩了,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是逢赌必输的,因为我怕没有人和我玩。
每年过春节到外公家去拜年的时候,都是要走路,大概要走一个上午的样子,到外公家的时候也就中午了,外公外婆总是笑呵呵的在路口迎接我们,我们也不懂事的爬到老人家身上,还要老人家背到家里去,老人家也就笑笑的一边说一边背着我和弟弟往屋里走,到了门口,我们就像泥鳅一样从老人家背上滑了下来,冲到咸菜坛子旁,把泡萝卜坛子上的盖盖打开,直接用手把坛子里的萝卜拿出来当水果吃,再用小碗舀一碗泡萝卜的酸水,直接就喝了,30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发现世界上有哪种饮料比这个酸水好喝。
因为天气寒冷,所以亲戚们都围着火炉烤火拉家常,火上架一个三脚加烧着水,水开了就用一个陶瓷缸子冲黄豆茶叶芝麻喝,再放一点盐,那可是接待贵宾用的,平常想也别想,这种也就只有大人们有这个福利,我们这些孩子们也就只能看看了,还不到吃饭的时间,眼睛饿了,吵着要吃东西,外公就从泉水缸里把泡着的糍粑捞上来,用火钳搭在燃着的木头上烤,等到糍粑鼓起来,出气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叫着要吃的时候。
舅舅,姨妈一起给老人家拜年的时候,因为人多,都是要安排几桌,喝酒敬酒是大人们的专利,我们也就糊里糊涂的吃个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饱了,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菜,只记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
大人们聊天聊着的也就是家常事儿,今天收了多少稻谷啊,卖了几头牛啊,明年准备种多少田,还欠不欠人家钱啊等等,我们也不知道插什么话,就有一句每一句的瞎扯,当聊到我这里的时候,就是成绩怎么样罗,老师喜不喜欢你呢等等,我是怎么回答好呢,反正就觉得那时候这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扭扭头,用手捶打父母,怪他们哪壶不开提哪壶。
聊到整夜,大家也都累了,到了睡觉的时候,外公家的床也没有安排客床,大人们就开始用稻草打地铺,先把干稻草铺在地上,铺得厚厚的,再在上面铺旧的被子,再铺上外婆洗得很干净的床单,再丢一场棉花弹新被子,孩子们就欢喜的钻进去了,那个舒服哦。我就觉得那是世界上最舒服最豪华的床了。
现在外公外婆都去世了,今年,我该怎么给你们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