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偶把梅花嗅(写给2018年的自己)

2018年12月31日,日历写着:戊戌年甲子月丁酉日,宜祭祀、沐浴、安床、纳财、畋猎、捕捉;忌开市、破土!
—2018年—

        此刻,喝完小酒,洗完热水澡,躺在被窝里。这是2018阳历年的最后一天了,窗外是冬夜里该有的寂静,难得的是还缀着几颗星星。脑子里昏昏沉沉,左右是睡不着。于是打开灯,爬上简书,扯住2018年的尾巴,留下些许的痕迹!

        2018年11月2日,是自出生来,第24个生日。生日,近几年来倒是看的寡淡。难为三两好友还牵挂心头:抵御寒风的围巾,呵护双脚的棉鞋,传递温暖的桌垫,久未联系的电话……这些自是不提。今年的那天倒也没什么不同,可于我及我妈而言,心头自是别有一般滋味!早在那几天前,我就不断翻看着18岁那年生日写下的日志,矫情里又,有着微微的青涩。没成想,自此一晃,便是六个春来秋往,二千一百三十六个日升月落。我鼓足了劲,想要记点东西,缅怀曾逝去的日子。奈何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终还是不了了之。对此,我倒颇为遗憾!倒是我妈,在我今年的生日里,准备了一大桌可口的饭菜,在我推辞几次后,还坚持打电话要我回家吃饭。记忆中也就是我十二岁那年的生日,能够有此殊荣。那次还破天荒的杀了一只鸡,后来才知道那鸡原是敬娘娘用的。敬娘娘的细节已不可记,也未知详情。在记忆中尤为深刻的,倒是那盘“红烧鸡块”在口中的滋味甚好!

        现今细细想来,今年那段想要提笔记字的时节,正处秋末。搜索枯肠,倒是想出一题:也道天凉好个秋。至今仍记得辛弃疾的《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遍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而今识遍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份欲说未说的愁闷,我这种俗人,倒是只能懂其万一。索性应了个“秋”字,倒能附庸风雅,稍慰我心!可时至今日,倒也记不大清那几日尚有哪些琐事要记,细细想来,左右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

        当然,今晚虽记,亦是一些鸡毛蒜皮。有大事未成者,自可不必多观,颇为费时;有评味猎奇者,也不必再观,颇为乏味。若是似我这般碌碌无事,蹉跎光阴,倒算是心意相通,若观倒也未为不可了。

      2018,24岁。这个年纪是早前我曾有过的无数次向往的年纪。我向往这个年纪里该有的潇洒恣意,快意恩仇,琐事喝酒,无聊逗狗。然而,果真24岁了,再回头望望,只剩笑笑。现今有酒却害怕宿醉,无事只想倒头大睡。大多数人的24岁,终究都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的24岁,终究活成了大多数人的样子!

        从来没想过父母会老。仔细看来,他们鬓角染上了岁月的银霜,额头爬上时光的脉络,脊背也不复记忆中挺拔。就连性格,也不复当初的那般动辄打骂。我爸现在开始焦虑的想要做点事情,这在以前我是没曾想过的。而我妈开始认真打理起我爸的一日三餐,这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尤其是我妈去年的一场意外,导致她现在腿脚走路仍不大好,而我爸经此一事,竟然也有慢慢改变。他们不再相互怨怼,相互咒骂。争执半生的他们,终究在时间的磨盘下,磨碎了他们的执拗,让他们学会了握手言和,彼此珍重。也让他们在我面前,不再有昔日那般的肆无忌惮。想起小时候,有次爱玩,不想吃饭,我妈喊了三次无果的情况下,随手就操起了身边的一根棒子,摁住我就是一顿密如雨点地暴揍,最后在泪眼婆娑中,我自己一边抽泣一边拿起饭碗;有一次大概是个暑假,我爸买了一袋苹果,红彤彤的苹果在夏季有着格外诱人的香甜,我和堂弟迎上去,我随手就从里面掏出一人一个的大苹果。我爸当时心情蛮好,随口问了句:作业做完没?乖巧的堂弟得意地扬扬眉,贪玩的我只能低头撇撇嘴。话未曾出口,苹果也尚未入嘴,就有一只大脚以雷霆之势向我屁股砸来,记忆里的最后,滑落的苹果和擦破的手背,入目都是一片鲜红……记忆里,他们是父母,更是暴君。而现在,他们接受了我周末的赖床,也接受了我对他们的不耐烦。他们当初在我面前所有风发的锐气,如今只剩下一份颇有讨好意味的小心翼翼。每当这时,于爸妈,内心总是亏欠颇多:他们给了我天下所有父母都给了孩子的爱,而我却并不能反哺与之相等的回报。我在最需要听他们话的年纪,我固执的坚持着所谓的思想独立;我在需要独立的现在,我又理直气壮的依附在他们身边。这一生,我成长的速度,怎么都及不上他们老去的速度!只能寄希望,岁月能待他们以温柔,让我在往后岁月里,能够慢慢偿还与弥补!

        “打断着骨头连着筋”,我舅对亲人下过这样的定义。而亲人自我们出生伊始至红尘作别,我们都是亲人。血浓于水,这是我们毕生都割舍不断的联系。无论我多少岁,在他们眼中,我还是幼时模样。电话里的嘘寒问暖,去家里的夹菜添饭。就连现在我成功逆袭,成为一个体重一百五十斤的壮汉,在他们眼中仍是那个,面黄肌瘦,需要吃肉温补的孱弱少年。舅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把她能遇见所有的好东西,都想要分我一半。遇见弘艾坊的平台,精心为我谋划打算。即使我有惰性与诸般借口,她也舍不得把我丢在路边!她的这份温暖,从我有记忆开始,直至如今,乃至余生往后的很多年。姑姨叔伯也开始操心我对象的问题,而闷着一张脸的我总是能让这个话题适时被压下,让大家闭口不谈。哥姐们倒不再是昔日那般,张罗着给我买些玩具零食,见面后三句倒有两句是问工作里的琐事。倒是我舅表哥,别具一格。我们之间的相处,有着微妙的不同:每次都是我话居多,家长里短也好,工作琐事也罢,他都是待着听着;倒些酸水苦水,他也是笑着收着。我们仅有的娱乐:电影院里看电影,街头巷尾寻小吃,这是有效也是唯一让我们俩都乐此不疲的消遣方式。从小我的“黑瘦”,他的“白胖”,在这一年里倒是有了90º转变,变成我“胖”他“瘦”,还有90º不变的,他依旧“白”,我依旧“黑”。至此,我不得不感叹上一句:岁月,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于我而言,就只剩一把猪饲料!

        朋友,在这个年纪总是在心里有着特定的位置。生活这段旅程中,我们身边总是人潮涌动,往往返返。怀揣梦想的年纪,每个人都在为未来努力。很多的朋友散落在中华大地的各寸土地上,扎下自己的根,书写着自己的人生。朋友:工程师每日里圈点勾画,程序员每日创建代码,美容师每日改头换面,兵哥哥每日守疆卫国,业务员每日刀光剑影,医护员每日死神抗战,而老师们每日苦口婆心……我们的离别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但每场离别又何尝不是早有预谋呢?十八岁时形影不离的好友,现在能联系上的都是一种奢侈。但那份祝愿彼此都好的心,怎么都不会被时光磨灭半分!朋友圈,一个固定的圈子,每天都有着增减去留,每个人第二天都以某种轨迹偏移着前一天的圈子。当初我们说的志同道合,现今大多也只沦为了点赞之交。离开一个圈子太久,偶尔踏进去也只剩下彷徨无措里的格格不入。但好在,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假使有再见的瞬间,我们依旧会是毫无隔阂。有些人的离去,便是为了空出位置留给沿途能够上来的人。所以,别怕啊,每一辆列车,从起点至终点,每一段路程,都有同行的伙伴!2018,轩昂的峰峰,潇洒的帅帅,悠然的佳佳,儒雅的豪哥,慧质的华姐,温婉的佩姐,贤淑的凤姐,直率的利姐,坦荡的武子……还有那些永远都为我保留着一席之地的老友。每个人都以自己独有的方式,丰盈着我每一天的生活。前行的路上,有着这些同行者,每个崭新的一天都值得我有更好的期待!

        每个人都有一份独一无二的资本。如果说我有让人羡慕的资本,思来想去,莫过于我有绝佳的运气。感恩这一路走来,命运之神的眷顾。能与每一位生命中的贵人相逢,乃是毕生大幸!读书时尽职尽责的老师;实习时睿智的涛校,温暖的琴校,秀雅的师傅,热心的黄黄,知性的虞姐,善良的师姐;上班时,离任的老师,现任的领导,随和的师傅,亲密的同事。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予我照顾。这其中虽不漫长却已够长的时光里,真的已记不清我有多少次无可诉说的疲惫,算不出我有多少次想要逃离的落魄,最后我都挺了过来!成年人的生活,谁不是一边口中嚷痛,一边又负重前行!可在这纷扰世事里,明明有些人,只是萍水相逢,却处处施以温暖与感动,给予光明与希望。总让我在黑夜与严冬,雨水与寒风中,毫不畏惧,一路向前!

        生活真的很不容易,即使我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未到的明天也未必清晰。但我始终记得:越是如此,越该努力!因为我有着命运最为慷慨的馈赠:我的父母亲人,我的朋友贵人,你们的存在,让我如此平凡的生命,在每天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精彩!

        在每日黎明,每晚黄昏,每颗星出,每缕风舞时,我都会为你们祈祷,愿你们:此生安好,岁月无恙!


        2018,我是有着深深遗憾的。可我也有着大大的惊喜!终于坐上飞机,成功出游泰国。往后岁月里每次想起,这都是我此生阅尽千帆之一的经历。当然,2019,我将仍然满怀期待:期待生活里的星辰大海,一颗颗灿烂夺目;期待工作上的丘谷山壑,一寸寸杂草成灰;也期待着,下刻我所遇见的姑娘,我们都会是彼此喜欢的模样!

2013-2018,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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