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中所述的中外武侠小说,中国指的是例如古龙,梁羽生和金庸先生等小说家的武侠作品;而国外指的是例如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教授的《魔戒》(The Lord of Ring)以及乔治·雷蒙德·理查德·马丁(George Raymond Richard
Martin)先生的《冰与火之歌》(A Song of Ice and Fire)等奇幻历史作品。为什么选择这两类似乎风牛马不相及的文学作品来比较,因为笔者日常观看和阅读的各类影视作品和书刊种类十分混杂,然而混杂之中却理出一条思路,尤其是观看最多的中国武侠与欧美玄幻,悟出了其间的许多相似之处,并在此作为分享。
关于两者的相似之处,第一点,中国武侠与欧美奇幻都在一定程度上将现实与超现实元素结合。举例来说,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讲的是发生在宋朝年间的故事,其中与朝代有关的元素都是真实的,例如同时期的契丹,辽,金,西夏等政权和民族以及一些地理位置例如大理,江苏。然而其中涉及到各位武林高手的武功与秘籍又是虚构的,也许如少林派使用的武功有一定现实依据,但是像大理段家祖传的六脉神剑等内功气法在现实中是绝无可能的,这些是超自然元素。更加久远一些的如《七侠五义》,其中包公可与亡灵对话,也属于超自然情节。
而国外玄幻,以托尔金教授的《魔戒》为例,首先书中所描述的中土世界从一开始就是虚构的地图,其中各个部落,民族,种族与国家如精灵,矮人,半兽人和人类等也都是虚拟物,但是它的现实性在于,除了魔戒这个贯穿全书的线索物本身具有超自然魔力,其他角色基本上不具有魔法和超自然能力,与普通人无异。并且,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各个民族政权之间的博弈与平衡都具有现实政治军事依据。
第二点,两者都遵循现实世界的人类历史。中国武侠,不论是梁羽生先生的《七剑下天山》《萍踪侠影录》还是金庸先生的《射雕英雄传》等系列丛书,都有具体的朝代,例如郭靖黄蓉生活在南宋末年,宋元交替之际,郭靖等人的故事与大漠成吉思汗等人紧密相连,黄蓉的桃花岛也有真实地理位置(即现舟山群岛),并且作者始终遵循历史事实,不会将主角个人能力夸大,例如宋朝不会因为郭靖黄蓉等英雄的存在而延续不被取代。
而国外玄幻,依然以《魔戒》为例,作者将时代定位在上古时期,并虚构出当时世上的生物除人类外还有精灵,霍比特人,半兽人等的存在,然而这无法解释为何现今世界上主导地位的生物只有人类,因此作者的写作思路趋向于将人类以外而生物写灭绝来解释现实,并将他们灭绝的原因涵盖在故事中,十分流畅又骗人信服,有叙述历史之感。
第三点,故事主人公都具有一定名门望族血统。以金庸先生的《碧血剑》和《书剑恩仇录》为例,碧血剑主人公袁承志是明朝末年被冤杀的大将袁崇焕之子,而书剑恩仇录中陈家洛竟然是顺治帝的小儿子,连《射雕英雄传》中郭靖杨康之父杨铁心与郭啸天都与岳爷爷和梁山泊好汉地佑星赛仁贵郭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往回推几百年,《三国演义》中刘备三兄弟与曹操等的血缘问题就更不必说,刘备还因自称中山靖王之后被人抓住把柄勒索。
而国外玄幻以马丁先生的《冰与火之歌》和J.K罗琳女士的《哈利波特》为例,《冰与火之歌》中存活到最后并且大有成就的皆为望族甚至皇族后裔,连一开始被以为是卑微的私生子的男主人翁雪诺也被证明是末代君主的长子,铁王座的法定继承人,女主人公龙女也一直强调自己的纯正龙族血统就更不必提。而《哈利波特》中一个有意思的关于血缘的现象是头发的颜色。哈利的好朋友罗恩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好朋友赫敏有一头棕色的头发,死对头马尔福有一头金色的头发,而他自己有一头黑色的头发。有人分析说他们的发色决定了谁是最后的救世主。为什么呢,首先红头发是典型的爱尔兰人发色,这说明罗恩是纯血统,但这种血统并不高贵,这是为什么他可以成为哈利的左膀右臂但无法成为哈利;而棕头发是一种典型的混合发色,这从一开始就说明了赫敏的血统不纯,尽管冰雪聪明也无法成为救世主;金色,纯正又高贵,但是为什么马尔福也不是救世主呢?因为哈利的头发是黑色,黑色是英国历史上亚瑟王的的发色,拥有皇族纯血统的人才可以担得起救世主的角色。这从一个方面说明了国外玄幻小说对血统的偏执。
以上是我所总结的中外武侠小说的三个主要共同点。接下来我将对这些共同点存在做出分析。
首先为什么中外武侠都将现实与超现实元素相结合,并且尽量克制超现实元素的使用。首先对于中国武侠来说,由于中国的历史文化原因,武功,侠客,江湖这些存在都有迹可循,然而如果仅仅是平淡的描述和还原,武侠小说会缺乏一些缥缈虚无之感,基调不会那么轻盈,束缚了读者想象空间,因此一些超自然的描反而起到画龙点睛之用,例如读者们一提到金庸的小说,首先想到的不会是塞北的铁木真建立元朝或者宋朝靖康之变,而是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黑风双煞的九阴白骨爪。
而对于国外玄幻,本来应当以魔幻超现实为基调的小说却尽量克制魔法的使用,并且十分贴近现实,这应当是因为过分篇幅的超现实会让人感到不真实,与人类生活和思维缺乏联系是难以产生同理心和共鸣的。因此以魔幻为衣以现实道理为核,更显宏大与内涵,不易流于空洞庸俗。
其次关于与历史的紧密联系,中国武侠都是发生在古代的故事,如果完全架空虚构一个朝代与地点,容易成为网络快餐小说之流,缺乏真实感和历史的厚重感。而与历史相结合,给人信以为真的错觉,使人产生好奇与快感,也表达出作者对历史事件的看法和想象,将两者融合为一,难辨真伪。而国外玄幻,一直坚持史诗型作品,没有历史的加持难以成气候。
最后,关于中外作者对主人公血统的偏执问题,对于国内作者来说,由于写的武侠类型小说有时空局限性,必须在古代,那么为了遵循古代的规律——“大楚兴,陈胜王”以及宗法制度,想要称王夺天下,最好的条件当然是有皇室或者至少名门望族嫡亲血缘,如果没有,也得依照古代人民迷信的心理给自己造势。因此作者们应该都希望自己笔下的人物有这样的先天优势,因而都成了隐形的望族公子。
而对于国外作家们来说,首先《魔戒》和《哈利波特》的两位作者都是英国人,与中国相同,都经历过君主制,更何况现在依然有着国王和皇家的存在,有强烈的皇室血统观念,在潜意识中他们都会自然而然将血统最纯正高贵的人写成最终胜利者。因此这种现象或许可以解释成由于历史文化环境造成的作者心理。
总的来说,中外武侠小说拥有的这些共同点受国家历史文化,作者个人经历与心理等因素影响颇深,都可以反应不同文化的特征与历史遗留,是值得研究的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