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台风又要来了,就在昏晚,微风透过车窗,轻轻吹进车内,夹带着一丝丝凉意,靠着背,枕在靠椅边上,静静享受这一阵阵的凉风,不像前些日子,一架落地扇和一台空调扇怎么也吹不出一盏盏清凉之意。这一夜,我们仨就在车里,枕着回忆,说着过去,聊着未来,究竟是怎么睡着的,不大记得了。
不怕相见,最怕见后别难忘,不知何时起,我竟开始逃避,逃避和一方往事的交织,逃避与三两好友的相见,或许年少时那些陈年往事太过让人迷恋,也或许,现在的我过得大不如从前,也罢,这些不明缘由的心迹,又何必去讨个明白,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明白之人和明白之事,有时,糊涂也很好,至少,不去为那些回不去的过往悟心难眠。
我们借着婚宴,匆匆赶赴这场时光之约,六年了,好像过去了六个世纪,又好像就在昨天,在昨天的那个夜里,我们依然在楼顶吹着风,心中各自念着心仪的女孩,她们正在对面楼舍里安然入睡。那一年暑假,我们欣然是幸福着的。
这是我们毕业后,再一次聚首,多得基哥这场婚宴,才使得我们再次相见,才又聊聊过去那些囧事,说说过去那些心疼痴缠的人儿。那年泰强,仿佛所有的山川和日月,都围着我们奔碌,并且收录了我们爱的甜蜜,我以为之后的酸楚,它一并归自所有,不料,在日后的年岁里,它也将当初收录的那些甜言蜜语,拱手相让,而毫不保留。我知道,这一刻,终会来,从前,害怕它来,害怕它的来势汹汹,如今,且愿当初来的早些,更早些。这天夜里,因为醉酒,不得不赶送医院,曾经以为这一切只会出现在影像的戏剧里,殊不知,就在自己的身边开了一局,想想也搞笑,基哥的醉言呓语,把我们拉回了曾经,拉回了那年我们在泰强厂所找寻的画卷,拉回了那年我们再次为高考奔命的郁郁岁月。在聊天时,知道基哥和嫂子的认识,是这么的偶然,虽然很是吃惊,想必这就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宿命吧,于此,祝愿基哥和嫂子早生贵子,不生华发,不染霜鬓。
时光清浅,记忆里那些年少的花叶繁荫,日影浮动,以及追寻不得的因果,都一一消退在时光的境里。杯盏里的茶干了又满,淡了又浓,低眉间,总有一樽往事,在纸里字间搁浅,总有一段情感在昏昏入睡时急送安然。我以为那些找寻不得的情谊会很远,会在我们的经世年华里纠缠不清,竟不知,这些自以为会生死相随的盟约,会这样短,短到一次擦肩,一次回眸。记忆再次回到泰强的那一年,我们上班下班,我们楼顶听风,我们机场看起飞和降落,我们晨早去跑,跑见一弯明月,跑见一镜光明。后来,月尽日初,我们匆匆赶赴下一个启梦的山水之地,我们都相信,爱会很长,长到青丝暮雪,长到地老天荒。不久,因为两地愁隔,或是爱明了,你们分开的事儿,传到我耳,你终日杯酒复礼,再后来,你选择了参军,或是离开的最好方法吧。不到两年,我们也相继分手,或许这便是我们仨的宿命吧。杰说,后悔结束那么早了,而我,在那年,不早不迟,各找各妈。因为一切的缘起缘灭,皆有佛法,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选择了相信,至少哪一个我是这样深信不疑。
好长一段时间,我们不相联系,或是因为距离,抑或年岁匆匆,我们各安天命,在余生里,只为三餐忙得不可开交。前些日子,你说你要结婚了,好是惊喜,我们仨,终有开花待结果的了,相信这一切开始转局了。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我想,这便是,终求不得的因果。红尘摆渡,有缘自相而来,我当相信,轮回,于前世今生,那些你我回不去的良辰美景,都是当下举世无双的好时光。
生命流转,红尘滚滚,有时慢如长河,有时快如湍流。余生,且当释怀,才不负当初那盏良辰美景,才配得起流转百世的因果轮回。
天亮了,把所有思绪交给白天,也只有白天,才能照暖,一夜的霜冷。各奔东西,又在继续,下一次聚首,我想又是一次盛大的婚宴。
文·洛安
2017年10月于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