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有个人来交涉一件事,那人口吃比较严重,他艰苦卓绝地把话说完;我一边听,一边不断地在脑子里把他断断续续的话语衔接起来,听得也异常辛苦。
后来那个人走了。诡异的是,接下来我再跟其他人说话,言语间不由自主总是会重复一些词语,甚至在讲课时也如此。我大惊:坏了,就因为听一个口吃的人说了几句话,我竟然也变口吃了!
冷静下来,我安慰自己,女性口吃的并不多,我会好起来的。于是完全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把这事给忘了,所幸很快恢复,不再口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看来真有道理。
经历了这个事,我又想起严歌苓小说《陆犯焉识》中陆焉识在劳改营时为保护自己装结巴的事。这个“装”,是陆焉识这个遭受迫害的聪明人在非常时代的非常创造,当然也是作家的神来之笔。严歌苓是一位富有创意的作家,她的好多小说中的情节总让人油然而生“真亏你想得出”的惊叹。
很多人的口吃就是模仿别人形成的说话习惯。而习惯一旦养成,改变很难。我之所以出现短暂口吃的问题,也是因为我在听话时对对方不连贯的话语进行了思考和加工。陆焉识长年累月装结巴,后来他就真成了结巴,虽然环境允许不结巴时他说话相对正常,但是,到晚年他被平反,回到上海,终究说话不像没装哑巴时那么利索,以至于自己还要下恢复语言功能的功夫。从这个身心备受摧残的知识分子身上,我们可以窥见那个荒诞的时代对人的可怕的残害。
阿德勒《儿童的人格教育》一书说,左撇子在童年如果被人责令多用右手,就可能变得口吃;怪不得左撇子口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