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纸味的被子包裹热气蜷曲静栖,身体在被卷的庇护里几乎触不到凛冽的空气,头脑线路失连。蹿隙晨光钻开眼皮擦拭瞳仁抹掉迷蒙,他抬手将床帘拉到两旁,又躺了回去。
如果能用慵懒来衡量疲惫度,他的四肢定是丝毫不想动弹,就算把整个床铺都描画一遍,手脚仍像纸片般存在于水平面无法直立,贴着被褥汲取温暖安适。
好不容易解除床的封印,他蜕变成御寒废人在凄冷神明的激烈攻势中瑟瑟发抖。倒腾半天边哆嗦边穿上院服,他把该带的书送入背包搭建的软式别墅,而后简单地扬水糊弄把脸,背了包出门。
每日都玩是金鹏就下十四层,俯视残缺碎裂的楼梯外沿,偶望某个昏暗的平台垃圾聚堆。他大多时候手持合约机刷着阴阳师的觉醒材料,今日却出奇地乖巧,认真看路迅捷地走。
升旗。两遍早操。解散。
他从塑胶操场的襁褓中抱过黑色书包,潜意识自动引导双脚挪向包子铺。队列一如往常地排到门外,但移动速度很快。他在队末浅酌凉泽的余饮,小斟深秋的花酿,思维发散间人已到柜台前。
好奇心驱使他要了青椒馅儿的包子,白粉撕裂质的断层青翠绞连肉香刺激各路感官。有点咸,这是挑剔的他绞尽脑汁能扒拉来形容这包子缺点的词汇。刚置于桌面的热粥碗里流动,热意汨汨冲击破冰。
携满胃食物,他宛如嵌在椅里般需要占座的信念用力把他拽到站起。
整日沉迷学习,努力占领首排。
明知被绳索束缚发自内心讲事说理,却仍期盼有股力量迫使。
表面说有更多空间去学习热爱的事物科目,但仍被考试捆绑内心嘶吼。
透明的悲哀。
从慵,便庸。
真我非死即伤。
他想了,可是没做。
这是他仅剩的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