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想着要写点什么做年终总结,但不知该怎么写。
我过了很没有打算的一年,一切的发生到后来都跟开端的注脚不一样。因为这样的缘故,我没办法定义自己,定义所在的方位,定义周遭的人事物。
我只能简洁而肯定地说,没有迷失。
可你要问我确切的位置,我答不出。
这听起来,是有些奇怪的。
毕竟,我们太习惯于用时间的刻度去衡量一些东西,每天都要睡觉,每个月女生要来例假,一年长一岁,七年细胞全部更换一次……
我们活在一个接纳改变飞速发生的时代,于是一切的一尘不变和原地踏步看起来都是退后。在一个迅速变迁而又前途不明的年月,大部分人都觉得,往前狂奔比搞清楚往哪个方向奔跑更好。
大部分。
在任何时候,做大部分中的其中之一都不算是一个坏的选择,因为,群体中的落败过于平常于是失败显得不那么刺眼;也因为,群体中的成功可以吸引足够多的膜拜。
在生死存亡面前,大部分是一个极为正常且常见的选项,譬如草原上迁徙的群居食草动物,斑马、羚羊、野牛,不必要做最壮最强的那一头,只要确定,在每一次狂奔的时候,你的速度不要落在最后就好。
狮子也好猎豹也好,他们没有赶尽杀绝的实力。
所以大部分,在很多场景中,竟然逐渐被赋予了一种『政治正确』的意味。
与斑马、羚羊不同地在于,我们的生存不用终日为了食物疲于奔命。我们有多出来的时间,享乐也好,丧也好,贡献也好,索取也好,那是额外的部分,原本应当由你自己去支配。
所以,这种时候,可能你自己得去想一想,那些属于『大部分』的,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02
我们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
——我习惯性地对带有『我们』的语境保持警惕,更何况,我连『我想要怎样的生活』,都没彻底搞明白。
我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我有一些答案,至今。但他们目前尚未清晰到足以用言语来表达,我只是知道他们以一种模糊但是确定存在的状态存在。但就好像我的存在本身一样,我无法告诉你这些关于『我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这听起来,像是一堆废话。
我知道。
但可惜,这就是语言无法实现的那一种沟通。
人类似乎是难以忍受混沌状态的,所以拼了命地把自己填满,而为了让这些填满的过程有迹可循,我们习惯于规划、习惯于把所有事情弄成我们可以理解的模样。
借着这种天性,一方面我们建造出了不起的城市;另一方面,也把看不见、理解不了的那些物质,隔绝在意识之外。
眼下我在练习接纳混沌的能力,识别和区分意识里外的事物,我在学习如何更好地与混沌相处;尽管这些听起来,好像都不是什么必备的技能。
对,它赚不了钱、装不了逼,它只会让你意识并接纳自我存在的渺小,把一个小小的自我安放在实际中它存在的位置上。
它升华不了任何,事实上它最主要地,是把所有的升华都拆散、打碎,把所有的幻觉、修辞都拨开。
但是,放心,在那之后,你看到的不会是丑陋。
事实上,那跟美丑没关系,它只是一种朴素的存在;你看到它,然后从这个朴素的地方,再出发,该升华的升华,该修饰的修饰,该障眼的障眼,怎么开心怎么来。
03
每一年,你我都会遇见新的人。
每一年,旧人也或许有新变化。
有时候我们可能并不真正清楚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直到与周围人发生关联、产生比较、形成互动。
大部分的凡夫俗子,都花费极为漫长而奢侈的时间在研究别人;我们与自己的关系,有时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
而另一些时候,是我们不自觉地选择对自己视而不见。
自恋让我们很难去承认,问题在于自身;更难说去改变,更真实地面对自己。
这一切都很难:不自省的人眼里只有别人的对错;而自省的人,又得小心防范自己的刀锋,刺伤了自己。
我在这一年放弃围绕目标而活着,也由此更多地看到别人活着的状态,于是经历或者感受了一些故事。
这些故事里有许多许多细碎的情节,它们拼凑着各自千奇百怪的样子,是浮生的模样,也是灵魂的喘息,统统这些,让我收益颇丰。
人类为什么需要故事?我在豆瓣上看到一篇文章说,因为人们生活在巨大的细碎里,我们经历的所感知的,都是其中的片段,而故事帮助我们把这些零碎地细节拼凑出来,把不足轻重的线索串联起来,让我们从生活这个巨大的繁杂纷乱中,从一个故事里看明白一种事物发展的脉搏。
我觉得这说法,精辟极了。
所以人们需要故事,永远离不开故事,且仍在不知疲倦地创造故事——
让我们生生不息地,不是逻辑和道理,而是生动的故事。
完成且丰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的,也从来不是读懂了多少道理,而是在这些围绕我们自身发生的故事里,我们都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