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理论》的拍摄是以Jane的回忆录《飞向无限——和斯蒂芬在一起的日子》为基础加以创作的,《万物理论》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一段爱情的传记,虽然最后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战胜时间,但是Jane面对与Stephen的感情时的勇敢、坦诚和责任意识都深深的感染着我。从最开始的“I want us to be together,for as long as we have got”到最后的“I have loved you ,I did my best”,通过Jane我看到了一段充满着真情和无奈的感情,虽然他们的爱情有开始也有结束,即使生死不渝的爱情被生活中的无奈消磨殆尽,任然能够像亲人或朋友一样陪伴彼此,爱的时候不顾生死,爱过之后潸然放手。Jane和Stephen从爱情到亲情再到友情的过程,似乎在告诉我们世间万物都有它自己的时间,爱情也不例外。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影片中Jane面对爱情时的勇敢以及Stephen在婚姻中因为身体原因的无助和无奈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Stephen已经被诊断出患了疾病,Jane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和Stephen在一起,并且与其结婚生子,虽然接下来的日子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艰难,但Jane坚持着。虽然Jane在接受采访时说当初之所以义无反顾的留在Stephen身边,是因为医生说Stephen只有两年的时间了,是有着一定的末日情结的,她以为就两三年,她是愿意为了Stephen付出的,可能多少也有点儿人道主义精神的影响吧,当然也有爱情,但事实上就Jane陪伴在Stephen身边的日子就长达二十五年,就这一点来看Jane无疑是伟大的,她用自己的悉心照顾和Stephen共同创造了医学的奇迹,打破了医生的预言,可以这样说Stephen能有这么杰出的成就,是离不开Jane的付出的。虽然Jane也坦言如果她早知道Stephen会活五十年以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做同样的决定,可想而知,全靠她一个人撑起的这个“不寻常”的家有多么的不容易和艰难。
从影片中我们也可以看出Jane和Stephen的不容易。Jane不仅要照顾Stephen,还要照顾孩子,当Stephen和孩子都需要她的时候,然而Jane并没有分身之术。我想,除了我们能看到的生活中的艰难和苦,更多的还是Jane内心的挣扎和无助,作为女人,谁都想要一个依靠,至少是精神上的依靠,以支撑她去更勇敢的面对生活中种种。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只有Jane一个人,好在Jane相对而言还足够坚韧和勇敢。虽然在崩溃的边缘时也会抱怨,“我们并不是正常的家庭,我需要帮手”,但她咬牙坚持着。Jane对Stephen的热恋已经在平凡的生活中磨蚀升华成了沉重的责任。在旁人都怀疑他们的第三个孩子的父亲是不是Stephen的时候,Jane的眼中满含泪水和委屈,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Jane和Jonathan两人是互生爱意的,但是在婚姻过程中Jane没有做对不起Stephen的事。
的确,Jane在和Stephen的婚姻中非常不容易,但是Stephen又何尝不苦呢?而且Stephen更多的还是说不出的苦。当疾病的征兆开始愈来愈多地显现,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到他坐在浴缸里,看着自己慢慢僵硬的手;看到他故作镇定地笑着对不知情的室友说:“我得病了,医生说我还有两年寿命”,看着他决绝地推开来看望的Jane,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学生休息室里看电视,此时,无需刻意渲染,你也能感受到他刻骨的孤独和难过。看到他僵硬又颤抖地提着球杆去草坪上打球,赌气一般咬着牙把一个个球努力推进小门里面去,旁边的Jane咬着嘴唇发抖,我的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很难想象Stephen面临的是怎样一种痛苦与绝望:慢慢失去所有的活动能力,头脑却异常清醒。苦难可以预见,自己却别无选择。后来他们结了婚,孩子接连出生,Stephen丧失了越来越多的行为能力,生活中有更多尴尬和不堪。通过博士论文答辩的那天,他和Jane宴请朋友们来家里聚餐,本该是值得庆祝的开心一天,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以后再无法做到自己喂自己吃饭了。朋友们说说笑笑,屋里的灯光温暖明亮,Stephen强颜欢笑,礼貌地离开餐厅。他试着爬上楼,却卡在楼梯上不能动弹,孩子在顶楼透过隔离网看他,Stephen哭了。泪水从脸上无声地划过,他的面部肌肉抽动,眼神里都是委屈、无奈和辛酸。还有一幕,Stephen坐在桌前,背驼得像虾米,低头艰难地从杯中喝水,那场面,很像一只低头饮水的骆驼。而长桌对面,Jane坐得笔直,端庄,优雅,坚韧。这残酷的对比看得人心中刺痛。后来Jane遇到Jonathan,Stephen一定也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暧昧,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要求,因为Johnson所能带给孩子和Jane的欢乐,他都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另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和自己一起其乐融融地玩耍,这对心高气傲的Stephen来说,也一定很难接受吧。可是他表现出的只是平静与克制。Stephen也曾玉树临风,也曾风度翩翩,如果没有生病,他会继续着自己的骄傲,毫无拘束地挥洒自己的聪明才智;他也会坐姿笔挺,和Jane在一起,如同一对金童玉女;他也许会成为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丈夫和父亲,为妻子分担家务,带孩子奔跑划船……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他本可以拥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一段完美的人生。
影片里的Stephen是一个绅士。虽然疾病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他的自由(至少是身体上的自由)与尊严,可是因着他的善良、体面与教养,他最大程度地保持了自己的尊严。当Jane身心交瘁、情绪崩坏时,Stephen转过头去对孩子说:“Your mother is very angry with me.”眼神像做错了事的小孩。看到这里,我很心疼这对夫妻。Jane的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但Stephen其实也很有理由感到委屈,疾病带给他的改变,他自己也无能为力。在这样压抑的时刻,他也可以选择愤怒,可他却选择了抱歉。自始至终,在影片里,他都没有抱怨过。他只是默默地承受,默默地努力适应因为疾病的进展而带来的身体上的改变。生病后他最大的一次情绪爆发,大概是做了喉管手术后再也说不出话来的时候,Jane拿来拼字板教他时,他的倔强与伤心伴着泪水喷涌出来。每次看到他哭泣,我都跟着心碎,那不是一个弱者面对病痛的呻吟,而是一个战士面对命运悲壮的泪水。
如果淡化审美上的界限,大概每一段爱情其初始和在回忆中出现的面貌,总是如同一个清晰而自洽的理论,美丽,纯粹,熠熠发光;而一旦放诸现实,世事的纷杂便总会如同实验中难以控制的变量和噪音一般,使得包裹着这段情感的生活,慢慢脱离控制,给出一个令人困扰莫名的结果。
来自生活的巨大压力无疑将这个家庭从“平常”这一平坦的时空拽离,而这些压力则大半由Jane一人承担。影片二人坦承分手的段落令人动容,这个女人下定决心与这个伟大的天才结合之时,是为了能让他生命中余下的两年平静而从容,过多的期待都算作奢望。而在Stephen的顽强与Jane的悉心照顾下,这段路程奇迹般地延伸了二十多个年头,却终结于与疾病无关的理由。年轻时为爱许下的诺言,在现实中通过行动绽放升华,但结局峰回路转;理论的精妙之处,在实验中得到更为充分的体现,却慢慢偏离了最初的预言。
影片快结束的时候,快速的回放,回到了Jane和Stephen初见的时候,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一切的一切回到原点,事情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我们无从得知,就如Jane自己也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一样,虽然他们的爱情有开始也有结束,但是他们在爱的时候能够不顾生死,所以在爱过之后才能够潸然放手吧!